坐在剧院里,我的心思始终在那只手袋上,她没有当众扑粉的习惯,她一直抓着那只手袋。但是她有掉手袋的习惯,会不会那个粉盒的镜子就是这样打破的?
我怎么能够问她:你是用蓝金牌的粉吗?
我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我注视着她的脸,她这张与众不同的脸,清秀的,稚气的,可爱的,完全天然的,她的谈吐是这么奇怪,有时候甚至是这么高雅,她会是那种女人吗?不不,我的联想力太丰富太丰富了,只是为了一只手袋,可能吗?
但是我无法平静下来。
如果她掉了只同样的,她会不会再去重买一只?那只手袋里有一只锁匙圈,上面一个C字。
她叫安琪,她姓辜,不可能是个C字。
“安琪——一]
“什么?”她转过头来。
我想问:你可有掉过一个类似的手袋?但我问不出。
她嫣然微笑,“唐,有时候你就是有这种傻劲。”
“我傻什么?”
“叫了我的名字,常常没有下文。”她说。
“借支笔给我,我想记一记这剧中人的名字。”我说。
她毫不怀疑地打开手袋。取出笔给我,一校都彭金笔,镶紫红边的。
我一边用笔记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你抽烟吗?”我问。
“抽的,但是不在公众场所。太多的女人在公众场所抽烟,以示潇洒,所以我只好罢抽。”她微笑。
她算是把我当作一个熟络的好朋友了,说话的语气这么亲昵而坦诚。
“你用的是都彭打火机?”我问。
“是呀,一套买的。”她说。
我把笔还给她。我明白了。
那只小小的手袋一整套名贵的东西,一切都不是偶然的,我的心如掉进冰窖里去似的。为什么是她?她真的不像是那种人。
我还要证实,我问:“你抽银星香烟?”
“不了,以前用银色打火机的时候抽银星,现在用都彭,抽莫亚。”
“你掉了你的打火机——?”
“常掉,我极之不小心,终于有一天会把头也掉了。”她微笑。
“你扔掉过整个手袋吗?”我颤抖的问。
“咦?”安琪注视着我,她觉得奇怪了。
我们后座的外国人烦了,“嘘”的一声,表示我们不该在戏剧上演的时候,大庭广众之间jiāo头接耳。
我拉起安琪,“我们走吧。”
她温柔而镇静的问:“为什么?”
“走吧。”我说。
她听话的跟我走了。
离开了剧院,我经冷风一chuī,头脑忽然清醒起来。如果我爱她,何必计较她的过去?即使她一时寂寞,即使她一时需要,无论如何,她是一个人。
“呵,安琪。”我心酸的叫她。
“唐,今夜你真的奇怪得很。”她容忍的微笑。
“呵,安琪,我爱上了你。”我痛苦的说。
“我觉得非常的骄傲。”安琪认真的说。
“但是,安琪,你的手袋——”
“我的手袋?”
“安琪,你没有来过我的家吗?我现在请你去坐一下,可以吗?”我问她。
“当然。”她大方的答。
我多么希望她会拒绝,我多么希望我可以忘记这件事qíng。但是阿健是个这么随便的男人,这是男人自尊心的问题,我不可以容忍,我一定要查清楚,我心痛如绞,但是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
我把车子一直开向家去,安琪一直不说什么,她水远如此的镇定平静,世界上发生的事与她无关,即使有关,也没有大不了,谁能够奈何她?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