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大多了——”
“大多少?”我怀疑的问。
“我廿七岁。”他说:“怎么?不够资格做你的男朋友?”他看着我,仿佛有点认真的样子。
“如果我们在别的场合里遇见,譬如在一个舞会……”我耸耸肩,“或者能有机会。”
他不说话。
我说:“就是这条路了,当天我的脚踏车踏到此地,不知道有汽车会驶出来——”
“快!快避!”他一把推开我。
我向前冲了两步,转头,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跑车尖声煞车,他摔在地上。
司机大声骂大声叫,并没有停下来,他看见刘摇摇幌幌的站起来,还追问一句:“你嫌命长呀?”便扬扬洒洒的把车开走了。
我歉意的说:“对不起,但是你知道了吧!事qíng是很容易发生的。”
他不答,我发觉他满头大汗。
“你怎么了?”我惊问,“你不舒服?”
“我想我折断了一根骨头,”他呻吟一声,“快把我送进医院,我疼死了。”
我连忙截了一部街车,送他进医院,我一直用我的好手扶着他,又连忙打电话叫妈妈来,手忙脚乱的向妈妈解释,妈妈bào跳如雷的向我发脾气。
我尖叫起来,“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现在轮到你照顾他,我不顾这事。”妈妈说。
我们连晚饭都没有吃。
我带着玫瑰花去看他,护士说他要休息。
我说:“请你转送这花给他,明天我带水果来,请他不要生气。”
护士笑着接过花,“我会告诉刘医生的。”
“谢谢。”我颓丧的走开。
刘真是倒霉,碰见了我这个冒失鬼。
我才走到门口,那护士又追上来,“小姐,刘医生决定见你了!”她笑得很奇怪。
我大喜过望,连忙跟她走进病房,刘家豪手中拿着一本武侠小说,没好气的看着我,他的手挂在脖子下。
我赔笑脸:“你还……好吧?”
“很好,要住十五天。”他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喜欢看武侠小说?”我讪讪的问。
“嗯。”他不大想回答。
“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他说。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好住口,我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我应当走了,但是歉意使我留下来。
这便是他当初来探我的感觉吧。真是啼笑皆非,六月债,还得快。
我又坐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没有进步,我只好走。
在放学后我又买水果去看刘家豪。
他似乎友善了一点,他问:“你的手如何了?”
“习惯了,等石膏真的除掉,我反而会觉得奇怪。”我挤出一个笑容。
“现在我们扯平了。”他说。
独臂刀大战独臂刀。
“是我不好。”我终于承认,低下头。
“算了。”他摆摆手,大方的饶恕了我。
我松一口气。当然,他转败为胜了。
一个月后,当我们两个人的手臂都可以自由活动,我们去跳舞庆祝,开了一瓶香槟,妈妈也在。
如果同学看见我们两人在一起,再挤眉弄眼,我也不否认,我的意思是,他实在是个好人。
妈妈很高兴,她觉得我因一点“小”意外而获得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可真是因祸得福。
我认为第一件意外不是我的错,第二件意外也不是我的错,家豪觉得至少我不应该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