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肯结婚。”子凯感喟。
王劲峰啼笑皆非,她一退退到七老八十的岁数去,难道这也是她的护身符之一?
王劲峰开门见山:“我不喜欢十七八九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动不动叽叽咕咕地乱笑一通。”
子凯莞尔,不再去碰这个话题。
王劲峰为这朵恍惚的笑焰迷醉,一时冲动,伸手过去,原本想握住子凯的手,终于不敢造次,只是碰碰她中指上一只jīng致的指环。
王劲峰没想到他也有忌惮的时候,可见子凯是真有点威严,也可见他是真心喜欢她。
他问子凯:“你快乐吗?”
子凯抬起头,失笑道:“你这么会问起这么复杂的问题来。你呢,你快乐吗?”
“有时快乐,有时不,但我勇于追求快乐。”
“那么你是一个放肆的人。”
“我承认我任xing。”
子凯许久没有与任何人闲聊,心中叫自己不要说太多,对方是个陌生人,但意念受控制,自嘴里吐出。
子凯吃惊,她竟是这么寂寞的人?有话,为什么不对伴侣倾诉?为什么朱重远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夫妻俩相对无言,还要到什么时候?
刹时间无数问题涌上心头,子凯怔怔地握着酒杯发呆,过了很久,才把酒一饮而尽。
王劲峰知道她不快乐,他太明显了,看得出来,他虽是个làng漫少年,却有自尊,他不愿乘虚而入。
“再来一杯?”
子凯点点头。
她已习惯工余喝上一两杯,消磨时间,松弛神经。
王劲峰再逗她说话,她已经不肯透露心声。
喝完第二杯,由王劲峰送她回去。
那一夜,子凯想开心见诚的与重远谈一谈,回到家,不见他,女佣人躲在房内看电视,告诉她,朱先生去喝喜酒。
子凯这才想起来,这次是他大姐娶儿媳妇,她都忘记这件事。
她对伴侣又何尝不疏忽,工余只想休息,或是与他悄悄地说几句知心话,根本不想去参加人多声杂的场合,这大概也是失职。
她呆在书房看小说,十二点左右,重远回来了,只说了一句话,“还没睡?”
子凯想问:场面热闹吗,又开不了口,太虚伪,她根本不关心,於是回答:“这就上chuáng。”
又是一天。
子凯羡慕一些娇俏的女子,结婚十多甘年,碰到一点点小事,仍然会得靠在丈夫身边啾啾啾地说个不停,活像依人小鸟。
子凯唯一可依的,只是事业。
重远什麽地方使她失望,导致今日冰封三尺?
子凯多希望重远会得探头进来,问一声“你在想什麽”,但是他自浴室出来,直接回睡房,开了唱机,熄掉灯,子凯想主动过去谈谈,但实在疲倦,也随手关灯。
一层层的霜,就是这样积起来,毋须几年,形成整幢冰墙。
第二天重远惯例比她早出门,子凯捧着一杯茶,呆半晌,像是在悲悼不知什麽。
走到街上,听到有人叫:“子凯子凯。”
她有一秒钟失神,听上去像是许久之前重远在校园叫她,但时光岂会倒流,子凯一转身,发觉是王劲峰。
“咦,你路过?”她问。
“上车。”
子凯毫不犹疑坐到他身边,她习惯把同事当兄弟姐妹。
王劲峰说:“今天要到官塘工厂大厦开会,我怕你找不到地方,天又像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谢谢你。”
王劲峰本来是个老手,在子凯面前,平素的手段一半也使不出来。
他说:“看样子你没吃早餐。”
子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