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说“她没告诉我。”
“我有事要同你说。”
“恩”我笑“什么话?”
“我同霭善想在下个月订婚。”
我当下听是听见了,但字句的意义一时没有进入脑海。
“订婚?”我傻傻的问。
“是呀,订婚之后,找到工作,便可以成家。我们都不小了,大学已毕业。”
“你同霭善?”
“是”他低着头。
我整个人的皮肤忽然发起麻来,竖满jī皮疙瘩,慌乱的用手抚平,随即又觉得浑身如被针刺,痛不可当,象是每条细微神经都向我发出警报。
我记得我很滑稽的问“不是我同你,是你同霭善?”
“我一向把你当妹妹一样。”
“妹妹,我同你?”
我忽然哈哈大笑,一笑不可收拾,而且这笑并没有转为呜咽,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笑的出来,也许因为他说的太滑稽了,妹妹?我希望不,我们之间颇有点不可告人之事,怎么忽然会似兄妹?
他竟想用一句话洗脱我们之间两年的特殊关系,我心悲凉,但不知怎的,同时又觉得荒谬到极点,不似真实世界中会得发生的事,也不似人嘴巴会得说出来的话,除了笑,无以压惊。
等到笑完,嘴角与脸颊都麻痹。
我瞪着他。
言qíng片中发生过七千余次的死角又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呈现:最好的朋友同我爱人勾搭上,我一夜之间失去两个至爱的人,yù哭无泪。
他似乎内疚,但其心已决,“我们都是文明人,你不要反应过激,希望仍然是朋友。”
我怕他要求我做他们的伴娘,站起来,拔足飞奔回家。
冲进房间,眼前发黑,倒在chuáng上。
心中茫然,怎么办?这种事原来真是有的,而且发生了,怎么办?
我一向提倡什么?对了,不要哭,不要闹,不要诉苦,不要抱怨,要坐下来镇静的好好的思考。
怎么思考?说时容易做时难,我的脑子塞住了,一点纹路都没有,昏昏沉沉。
我口渴,摇摇晃晃进厨房找冰水喝,拿起整个玻璃瓶,贴在脸旁,忽然眼泪涌出,泪是热的,脸是冷的,象噩梦中被鬼魇住,恐惧迷失,急痛攻心,我伏在桌子上大哭。手中的玻璃瓶摔到地上,爆破。
大嫂抢进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摇头叹息,帮我收拾。
我泪流满脸,抬头问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提醒过你多少次。”
“我笨,你怎么不教我?”
“你是新派人,我以为你不在乎。”
“你不关心我,由的我自生自灭。”
大嫂生气,“我知道,迟早要怪到我头上来,你当事人尚懵然不知,我是老几?难道在你面前说是非?我又没亲眼见,叫我说什么?暗示过你,只当耳边风,出了事,果然人人有罪。”
她撒手不理,回房去了。
母亲进来,在我对面坐下,递热手巾给我。
“算了”她说。
我把整张脸埋在热毛巾中抽噎。
“怎么可以怪大嫂?你平时同她又不亲密。”
真想死在热毛巾上。
“俞克忠同你不过是朋友,要拆开早拆好,迟了反而不美,才二十二岁,不怕没更好的对象。这种男孩子,说变就变,有什么用?嫁他才惨呢。”
毛巾转凉。我无言,已哭的声嘶力竭,脸如猪头。
“剃人眼眉者,人亦照剃其眼眉,你也不用气。”
母亲象是说佛偈一样,要是真能如她之言,得道成仙。
“但戴霭善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