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母的意思是,可不可以不结婚。”
“实不相瞒,我同彼得也说过,不行,他们一定要结婚。”
她很为难,我们都很为难。
“婚后……很难来往。”
我觉得也是。五十岁的翁姑,四十多岁的媳妇,人际关系何等复杂,谁说婚姻是一男一女的事?
彼得的姐姐又说:“我祖父母还在,七十岁,身体好得不得了,一定要喝孙子的喜酒。”
我的天。
但是母亲可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理。
我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说:“我还想问你呢。”
又是怎么恋爱起来的?真神秘得不能形容。
彼得的姐姐搓看手,无奈的说:「我要告辞了,打扰你,自坐半天,一点结论都没有。”
在他的家人眼里,彼得肯定是吃了大亏,但在我眼里,母亲往后的担子可重了,但两个当事人却嫌我们噜嗦,只要我扪不理闲事,他俩也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恋人。
我莞尔。
能够恋爱真是好。
彼得的姐姐忽然说,“他们真叫人羡慕。”
我诧异,她的想法竟与我一样,看样子彼得又多一个朋友,我内心闪过一丝喜悦。
“替我祝福他们。”她说。
我说:“你自己可以讲。”
“对,我自己对他说。”她笑。
我送她出门。
在电梯口她看着我,“往后是亲戚了。”
我说:“大家叫名字吧。”
她说:“也只好这样。”
“说服令尊令堂如何?”我试探。
“很难。”
我也不想勉qiáng。
彼得与母亲真可算落落大方。qíng侣那有不拉手不互相凝视的,多多少少总有点ròu麻的小动作。
有时候彼得下班后会上来与母亲计划将来生活上的细节,为他们做饮品的当然是我。
第一个适应这种关系的也是我,我太想母亲快乐。
我并不奢望彼得的家人会得接受母亲,也无此必要,她嫁的是彼得,不是他家人,女xing到底是抬头了。
幸好如此。
日子越来越近,我终于应允母亲去订礼服。
先要决定服装的颜色。粉红,咦,淡蓝,也不好,湖水绿,太深。桃子色,太娇嫩。米色,有点素。珠灰,不错。象牙色,唔……
彼得不喜灰色。
我瞪他一眼,“黑色如何?”
他毫不犹疑,“只要她喜欢,我无所谓?”
这家伙。
终于决定用象牙色,衬珍珠好看。
式样就好办,除了旗袍也不用想其他了,配同样的外套及缎制半跟鞋。
料子挑到一副累丝,十分jīng致,大功告成。
我问母亲要不要剪头发,看上去年轻点。
她微笑说:“我仍然梳髻,做回我自己。”
我怎么没想到。
彼得若果要她看上去年轻,大可挑选更为年轻的新娘。他就是喜欢她这样子。
“持什么花束?”我问。
“不用花了。”
“戴什么首饰?”我再问。
她有一串珍珠,是不久之前买的,颜色好,粒粒一样圆,当时我还埋怨她花这个钱来买会变huáng的珍珠,现在可派上用场。
她给我看结婚戒指。“彼得送的。”她说。
哗,真叫人艳羡,那么大的方钻,铁芬尼镶法。
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怀疑他们两人的诚意,我得以行动来支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