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丝意外的惊喜,像是着新获得个好朋友似的,“睡得不好。”我说:“怎么会好?”
“我听得你整夜唤‘子君’。”她拾起一个苹果给我。
我咬一口,“而你哭了。”
“是吗?”她毫不惊奇,“我最近天天哭。”
“振作一下,新年了。”
她笑一笑。白天她仍然是美丽的。
她在厨房切切弄弄,很快煮下一锅罗宋汤。我在一角看着她,有种温馨感。以前子君也喜欢这样在我厨房内发挥天才。
“来,”我说:“告诉我这个不再清白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你不再做小白免了吗?”
“少挖苦我,你是我的妻子,要同我同甘共苦。”
她还是笑。“送给你,只怕你不敢要。”
“怎么产生这样的自卑感?”
“是真的。”她耸耸肩,“不要说这个了。”
“来看望我?!”
“嗯,因为寂寞。本想给你留个艳遇的印象,惊鸿一瞥,后来想想,算了,回来煮一锅汤大家吃了是正经。”
“像你这样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搞到这种地步?”我开玩笑的说。
“你仍想知我的名字?”
“当然。”
“我叫明媚,孙明媚。”
“美丽的名字。”
“昨夜醉酒,拿你开玩笑,不好意思。”她说。
我伸手与她握一握手。
“仍怀念子君?”
我心牵动,发疼,伤口又马上裂开,流血。我受尽折磨。这个伤口一天破裂三千多次。
我实在受不了。
“不要再说了,这么美丽的一天,”我懒洋洋伸伸手臂,“让我们想想有什么节目。”
“休息,真正的休息。”她叹口气,“吃饱后在你这里好好的睡午觉。”
我笑。她真是一个与众不同、大胆出色的女郎。
“有安全感?梁家康,你给我安全感。”
我们吃了蒜头麦包与罗宋场,她听音乐,我看武侠小说,这正是我向往的生活,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在小楼里一躲,管它外头风大雨大,管它是chūn夏抑或秋冬,自给自足的过日子,多好。
但这个女郎美则美矣,却是个陌生人。那么艳丽,相信危险xing也同样的着。
她也实在累了,一下子就面孔转向侧里,呼噜呼噜的打起鼻鼾来。
我看着她那张几臻完美的鹅番睑,摇摇头。
刚坐下再看小说,电话铃就响,我在书房接听。
“家康,新年快乐。”
“哪一位?”
“我。”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谁?子君?”
“你不认得我的声音?”子君在那边gān笑。
“新年好。”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在家吗?”她说:“好久不见。”
不知恁地,这个在电话里跟我说话的子君,不像是我日夜想念的子君。
“怎么一回事?”她问:“为什么不说话?”
“一煞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子君,你没有节目?”
“我上来看看你,好不好?”她问。
我明白了,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如意,她是想趁新年来挽回这一段感qíng。
我沉默很久,我不是jīng打细算的人,但心中也颇为苦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是不可以,完全视乎我爱她有多深。如果我真正爱她多过爱我自尊,那应当张开双手来欢迎她。
我说:“我很想念你,事实上……你上来吧,我有朋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