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朋友来?"
"不,同未婚夫。"
"啊?谁?"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失望。
"丹尼斯周。"
他,我心想。可以算是现在人称的「公子」,家里头有几个钱。我打量她几眼,这么清秀的女孩子,也拜倒钱眼底下。
我随即笑自己。不解酸葡萄,有钱也不一定有罪。
"什麽时候结婚?"
"不知道。"她很坦白。
"怎么会?"我讶异。
"要等老人家点头。"
我就不言语了。没有不要付出代价的事,嫁人富家的过程是很复杂的,即使成功也不一定满载而归,有人嫁了七八年,赔了夫人又折兵,结果知难而退,什麽也捞不到。
她象是知道我在想什麽,轻轻说,"总要博一搏。"
太好qiáng好胜了。
"我没有什麽损失,原是他公司里的职员。"
"哦。"
她尴尬,"不会看我不起吧!"
我只是诧异她对我这麽坦白。
"我也常受良知责备,今天实在憋不住,见到一个外表可靠的陌生人就倾吐心事。"
"可以不说就不要说话,这个世界真细小,小心又狡猾,难保不一下子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去。"
"是。"
我微笑。
码头的风很凉,黑衣被chuī往身後,她美丽的身段一览无遗。
真可惜。
已经决定做金丝雀了。
但说不定也是她的最佳出路,倘若没有太大的天份,早早嫁人未尝不是理想的归宿。
人各有志。
她说:"他家人不喜欢我呢!"
"他们喜欢谁?"
"至少要有名气,歌星明星都可以。"
一般bào发户都时尚这样,风气使然。
"那还不容易,随便参加一个选美会好了,相信你还没有超龄,以你的条件并不困难。"
她像一个孩子,幼稚得并不讨厌。这类型的女子出来阅历多了,多数变得更可爱慡朗,所以我说可惜。
我与她在长堤上散步。
看看表,才十二点,还有一小时才散会。
我问,"他会不会找你?"
"不会的。"
"我看你还是回去的好。"
怎么不找?他自己用不着,也断然不能叫人拣了便宜去。"来,我送你回去。"
她无可奈何。
我礼貌的送她回现场。
她走到未婚夫身边,轻轻向我摆摆手。
我向他颔首。
真得祝福她,让她如愿以偿。
我再一次转身离开,到停车场取车子。
走近车子,只见车内有人。我吓一跳,退后两步,看清楚车牌。
咦,明明是我的车子。
是谁?
我拉开车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一个女人,眼睛哭得红肿,伏在驾驶盘上,身上也穿着晚礼服。
这些女人都是舞会的逃兵还是怎么的,一个个都穿金戴银,然而还不快乐,跑了出来疯疯颠颠的。
她见是车主,连忙擦擦眼泪,"你的车子没锁门,我便进来坐著。"
"小姐请你下事。"我竟忘了锁门,太冒失了。
"开我去兜兜巴。"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