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下定决心,努力点点头。
“来,上我车子,我们兜风去。”
“孩子——”她放心不下。
“奶妈与司机会送他回家,别担心。”我拉起她便走。
她咬咬牙跟著我走。
我把车子开向郊外,一路与她闲聊,逗她开心,今日是我日行一善的日子——
“卡尔登有没有来过?那时候你还小吧?”
“不不不,我跟爸爸来跳过舞,”她活泼起来,”也是过年,开派对,我与父亲在舞池中跳探戈。”
“真可惜,已经拆掉了。”我问:”令尊呢?”
“去世有五年了。”她很怅惘。
“呀,你看,好景不常,行乐及时。”我又问:”沙田酒店也不错,可惜现在变成公寓房子,沧侮桑田。”
她默点头。
“自己对沙田酒店特别有感qíng,”我感慨的说:”不怕你见笑,我中学念的是奢名阿飞学校,自小坏得很,那时候与小女朋友来开房,多数选沙田酒店,那时希尔顿刚开,热闹得很,伯碰到熟人,尖沙咀又嫌杂.最好是近郊,十元计程车。”
刘太太骇笑,掩著嘴不敢置评。
我同她说:”莫怕莫怕。”
她这才说:”怕什么?生过孩子还有什么是可怕的?我只是觉得你们早熟。”
我说:“好家庭出身的小姐往往迟熟。”
“我?我是钝,”她的话匣子渐渐打开,”那里与家里有什么关系,一早嫁人,莫名其妙,尚末开始已经老了。”
“外边的风景,不看也罢。”
“很多人都这么说!但不是亲眼看过,又不甘心。”
“都是像我这样的登徒子。有何损失?”我笑问。
我把车于停在避车湾中,看下山去,是整个海港美丽的景色。
她凝视我,“可是我觉得你很有意思,说老实话,我丈夫比你庸俗一百倍。”
“千万别那麽说,别忘记他尊重你,他同你结婚。”
“那是从前的事,他早已不爱我。”刘太太赌气说。
“不不不,”我摆动食指,一他若不爱你,早同你离婚,不必赦你,一天不提出分手,他便仍旧爱你,只不过男人爱女人,那方式有点不同。”
“真的?”
“真的。”
她说:”打十七岁开始,我就没与别的男人说过话,告诉我,”她迫切的问:“我还美吗?”
我说:”那麽端正的五官,那麽美丽的皮肤,当然美。”
“可是我那麽胖!”
“做运动,节食,都可以解决问题。”
“他都没有时间关心我。”
“你又不是小孩,jīng神独立一点好不好?”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她笑了。
我们身旁有卖冰淇淋的人,我问她要不要。
她说:“廿年没吃这个了。”
我将一只蛋筒jiāo她手中,”明天开始节食,记住。”
他又笑。
“你呢,”她忽然想起来,”你的女朋友真嫌你穷?”
“不,是我自己没出息,却怪她虚荣。”
“做你女朋友不错哇。”
“是吗?但女人是奇怪的动物,你向她jiāo心,她还要向你索取灵魂。”
“胡说!”
我哈哈大笑。
刘太太说:”我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是吗,”我说溜了嘴:“我们可以常常出来。”
“我可以在什么地方找到你?”她问我。
“你找我gān什么?”我解嘲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