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弟弟。
我没有表露出来。
十四岁已开始发育,也有自己的小女朋友,但心中还记念许家的弟弟。
这时自己的弟弟顽皮得不能形容,他块头变得很大,脾气坏到顶点,什么不爱吃都摔出来,不爱玩就破坏,像只小人牌炸弹,与他完全合不来。
最糟有一次打了他。
他把我的坦克车模型一脚踏个稀烂,那是我花了百多小时拼成的心爱物,忍无可忍,把他抓来打手心,气头上,用过了力,手心肿起来,像块糙莓蛋糕,他哭了大概有一年,父母非常生气,一直不原谅我。
兄弟之qíng彻底的破坏掉。
以后见到弟弟,他总露出一丝敌意,不肯走近我。
父亲说:「他不是不爱小孩,但对自己亲生弟弟就不一样,真奇怪。」
其实父母可以为我们调解,但是他们没有。
你可以说,弟弟与我之间的感qíng,自幼不佳。
长大以后,他的脾气不改,我从来不开玩笑,他却调皮得天翻地覆,什么都可以拿来笑一顿,在我眼内,无聊得要命,在父母眼中,他活泼得紧。
父母对自己的产品甚觉满意,一一个动一个静」,他们说,「最佳配搭」。
冷眼看弟弟,他有他的好处,英俊、高大、聪明,会笑的眼睛,像贼似活溜,十三岁起就有女朋友,比起他,我像老木头。
女孩子迫在他身后转呢,电话不停的打上门来。
好大胆的新女xing,想要什么便伸手去抓,幸福在她们手中。
幸亏许家的弟弟比较含蓄,读到预科,女孩子的理科总是差一点,有时我替她补习,我那弟弟看到她,总爱取笑。
我同她说:「别去理他,疯疯癫癫的。」
她说:「他有他的福气,又不见他担心功课。」
弟弟抱一只篮球,下巴枕在球上,看着她笑,「你也是弟弟,我也是弟弟,喂,咱们岂非同道中人?」
我按捺着说:「对不起,我们在温习功课。」
「我也来补习,这一科我也有不明之处。」
我忽然生气了,抢过他的球,丢出房间,「出去!」
他一怔,耸耸肩,出去了,临走向弟弟——眼。
弟弟看着我,像是怪我反应过激,「你一直同他合不来。」
我不否认。
「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好过你对他。」
其言不谬,一直都是。
打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爱她,我心中温柔地牵动,表qíng一定出卖了我。
我送她回家时,小弟在园子里拍球,他比她小一岁,也许他们会有jiāo通,我看到她与他打招呼。
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只应吸引那些浮薄的,轻佻的女孩子。弟弟不应与他打招呼,不过,也许她只是为着礼貌,毕竟我们是亲戚。
那些叫咪咪及露露的女孩子,有时闯过界限,到我房来混,手足不停,摸这个碰那个,我老是不客气地赶走她们,大力推上门。
母亲说,两兄弟搓匀一点就好了,她担心小弟会结五次婚,而我,王老五终其一身。
没想到小弟会大胆到闹出事来。
他与姬娜走了有一段时候,那是个热qíng奔放的混血女孩,最多十六七年纪,已经风qíng万种,父亲是英国人,在衙门办事,居然任她无牌驾驶,傍晚便开了小小跑车来接小弟出去,两个亲热似火。
姬娜爱穿露背衣服,老是打出雪白一大片背脊ròu,也不怕冷,又爱浓妆,戴大耳环,十分似五十年代的国际女郎,但你不能说她不好看,因为年轻,因为活泼。
但是没隔多久,人家的父亲找上门来。
把小弟拉进书房,不知说了多久,姬娜不住哭泣,父亲的声音一度提得很高,我且听到他打小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