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_作者:亦舒(10)

2017-03-15 亦舒


    爱qíng,我太响往爱qíng,生活的平静乏味,除了爱qíng,没有其他的事可以令我感到真正的活着,现在我每个细胞都奔腾起来。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坐下。

    她没有察觉。

    我唤她,“丁香。”

    她的头侧一侧,并没有睁开眼睛,大概是猜不到有人会在这里叫她的名字。

    在这么美丽的太阳底下,一切变得很恍惚,具催眠作用,我就是被迷惑了。

    “丁香。”

    她睁开眼睛,见是我,微微一怔,“是你?”

    “是我。”

    “你怎么来了?”

    “我寻你来的。”

    “寻我作什么?”

    “想念你。”

    她一怔,面孔排红,低声问:“怎么会?”

    我微笑,“不知道,感qíng永远在不知不觉间发生。”

    “你是一个有为的年轻人。”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我不明白。”我一怔。

    “我不是任何人爱慕的对象。”

    我抬起头,远远看见白色的làng缓缓卷上沙滩。她一口拒绝我。为什么?

    我心缓缓一阵剌痛。

    我问:“我不适合你?”

    “不,我根本不能谈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是个有夫之妇。”

    我呆住了。

    “什么?我们共事这许多日子,你独来独注,一切独自担当,根本没有提起你有丈夫这件事,事,你结婚多久了。”

    “一年。”

    “他人呢?”我讶异的问:“为什么不陪伴妻子?”

    “我们之间的感qíng不大好。”

    “那么离婚。”我断然说。

    她轻笑,“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却不知中间隔着许多层灰色,结婚容易离婚难,你们哪里知道这许多。”

    “年轻人?”我反问:“照你这么说,你倒是比我还大?”

    “不跟你争这个。”她站起来,叹口气。

    我不放松,“他是流氓?”

    丁香似不愿多说,我帮她折好帆布椅子。”

    “我送你。”我说。

    “这倒是要多谢你。”她笑。

    我送她回家,她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嘴边一个暧昧的微笑,其实并不是代表什么欢愉,不过是一个惯xing的表qíng。

    我心碎,婚姻不愉快而不能离婚,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意志消沉呢?

    这世界不如意事常八九。

    到了她家她向我道谢道别,声音很温柔。

    她说:“好好教书,别误人子弟呵。”

    她上楼。

    说也奇怪─她一离开,阳光彷佛就随她而去,我整个人yīn凉起来,再也无适才煦暖的适意。

    我可不管她是杀过人抑或结过婚,我那股牛劲发作,就发誓非得把她追到不可。

    我与我的朋友何甲商量,“你替我打听打听,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底细。”

    何甲瞪我,“这就不该了,感qíng这件事,爱有一种做法,不爱亦有一种做法,不可以四周围打听,你别老土,我的面子都叫你丢尽。”

    我只得把根由从头到尾说一次。

    他点点头,“这不好,谁没有一两段过去呢?让我看看她为何一口拒绝你。”

    何申去了三天,我心焦了三天,像是被人用火慢煎似的,不见有多痛苦,只是寝食难安。

    消息来了:“你那朵丁香花,属于此间”个失势的二世祖,他父亲并不宠他,只供给他住以及一日三餐,活脱脱的失匙夹万,生活很痛苦,放太子账的傍友不是没有,希望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