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回去可以拿救济金。”她解嘲的说。
我不出声,隔一会我问:“你口中的所谓转机,是什么意思?”
“除非我可以嫁人,而那个人又愿意照顾我们母女。”
她叹口气:“否则就没折了。”
我心中想,要找那样的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华伦泰长得美,又自不同。
她幽幽的说:“其实也不难,我同娘说:‘可惜我不是个美女’。”
我连忙安慰她:“俗语说:‘qíng人眼里出西施’。”
“伟明,你对我太好了。”她苦笑。
我有点不安,怕她误会,我可没打算做这个护花使者。
“你放心,”她彷佛看穿了我的心,“伟明,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我非常尴尬。
幸亏音乐开始演奏,我们就开始跳舞,一转转入舞池,也忘了说话。
我们还有大半年毕业,多数同学已在暗暗准备出路,或在本港升学,或到外国去。华伦泰是我们之间最旁徨的。
布朗太太还不肯说实话,“没有呀,我们还过得去,我一向不喜太时髦的东西,你知道,不经看,而华伦泰的品味同我一样,所以不常置新款的衣饰,要买,我们qíng愿买fèng工好料子好的那种,是不是,华伦泰?”
我更同qíng她们了。
我上布朗家,时常带些水果,饼gān之类。
同学知道了,就跟我说话:“你要避嫌疑,当心别人误会。”“我们知道姜伟明是个富有同qíng心的好人,但是人家会以为你对布朗小姐有意思。”“混血儿很古怪,你要当心。”
听得多了,我就立意与华伦泰疏远点。
我也不知道布朗家何以为生。彷佛完全没有收入,真叫人担心,华仑泰的父亲有没有钱剩下
呢?没有太多是肯定的事,即使一点点也好。
华伦泰很快觉得我在疏远她。
在课室遇见,就率直的问:“怎么最近忽然忙了?不再来吃茶了!!”
我也明人面前不打暗话,“华伦泰,老泡在你家不像话,我们出来玩比较好,看戏打球都可以。”
她惨笑。
“明天我们到公园走走如何?清寒的早晨最好。”
她点点头。
我骑脚踏车到公园,她已在等我。
我们坐在长凳上聊天。
“最近如何?”
“现在已在典物渡日。”
“以前你们靠什么生活?”
“一笔抚恤金,爹死的时候,公司发给我们的。”
“现在为什么没有了呢?”
“公司解散了。”
“哦,真不幸。”
“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可当的,只有几件旧首饰。”
“你爹是因公身亡?”
“他是船员,做到二副,我母亲那时候在利物浦做女侍,他娶了她,把她带到香港。”
原来如此。
“你父亲也许有亲戚?或可请他们帮忙。”
“他的亲戚?比我们还穷哪,每人都有七八个孩子。”华伦泰皱上眉头,她抱怨,“不知怎地,一直生下去,一个接一个,家里黑鸦鸦地,尽是孩子的头,中国人真是。”
她有时会忘了自己有一半中国血统,当然,华伦泰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英文。其实她的广东话流利得很,标准是可以与街市上的小贩讨价还价,但是她等闲是不肯说的,这一点她承继了布朗太太的遗传。
“回老家你能做什么?”我问。
她不答。
“找一份家教,让富有的男主人与少爷同时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