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过头来,睁大眼睛,倒是一双碧清的妙目,“你敢与我赛车?”
我失笑,“小姐,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你看看我这辆车,是否像可以跟人比赛的格局?”
“是歌者,不是歌。”她说。
“那么我们换车试试。”我微笑,我不想与一个坏脾气的女孩子斗嘴。
“为什么不?驶到南湾,看是谁快。”她说。
与她拚命,不,我不gān。
“怎么?”她嘲讽地问:“不敢?”
“是,”我还是微笑。“我是不敢。再见,小姐。”我还打算年年来浅水湾游泳呢。
她把黑色的头盔戴上,钻进矮矮的跑车,发动引擎。
我大声说:“开车小心,小姐。生命是最最宝贵的!”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反正我把车子先开出去,不到几码,她的车像UFO似的超过我,一下子转几个弯,把我抛得影踪全无。
被宠坏的富家千金,我想。
以后每天下班,我还是进浅水湾游泳,她的车总是遇见我,鬼魂似的随在我后面,紧紧的钉着,我慢她也慢,我快她也快,反正就是跟我开玩笑,在一段路后她腻了,就呼啸我而过。
简直是侮rǔ,仗势欺人。
这路又不是她的。
为此我曾经想避开她到石澳去游泳,后来又心有不甘。gān吗要怕她,一部deTOMASO欺压一辆福士,什么好议。
当然,她只是个廿二三岁的女子,她不是好议。好男不与女斗,日子久了,她自然会疲倦的,我自顾我行规步矩地开车,看着好了,最后吃亏的还是她们自己。哼。
过两日,她自我身后赶上,开的竟是开蓬的PANTHER,好小子,换了车啦,她与我并排地竞驰,把我直挤往山边。我实气了,大声叫嚷。
“别以为开篷车神气!”我叫;“伊沙多拉邓肯便是丝巾卷入开篷车轮绞死的!”
这是事实,我并不是咒诅她。
她除脱头盔,向我装鬼脸。我被她气得——
然后她bī停我的车,大家在避车处对死。
“小姐!”我说:“你太过份!”
她伏在驾驶盘上,看着我笑。“这些日子来,你是我唯一的乐趣。”
“我并不是耍猴戏的!”我严厉地,“当心我把你告到宫里去。”
“告我什么?”她调皮的问。
“亡命开车,危及他人生命。”
“啧啧啧。”她摇摇头。
“你到底gān吗存心与我过不去?”我问。
“我喜欢你,”她挤挤眼,“你这个四方人,每个角是九十度的直角,这样做人不会闷死?”
“总比开车撞死好。”我臭骂她,“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快让开。我有正经事办。”
“哟!发小孩脾气了,生起气来真可爱的呢!”她笑盈盈地调戏我。
光天白日之下-一“你胆敢对政府高官无礼!”我说。
“你在政府任职,我知道,新闻官是不是?”她还是笑,“你有什么正经事,去浅水湾游泳罢了。喂,人家说白天压抑过度,晚上会变熊,是不是真的?做政府工,一直得作道貌岸然状-一”
我气炸了肺。“闭嘴!”我咆吼声。
她住了嘴,瞪着我。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我厉声责备她,“一点教养都没有!不知耻!快让开,我没有空与你胡混,要找,找你的同类去!”
相信我,我一辈子没有这么凶的骂过人,我实在被她惹火了才下此策。她照单全收的听在耳里,然后一声不响的开动车子,走了。
我被山风一chuī,醒觉一半。如此飞来艳福,别人羡慕还来不及,乘机搭讪,说不定晚间就可以跳舞宵夜去,但我却如此硬着心肠推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