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维清站起来,“我见他。”
刘乃斌已失去昨日的沉着,他一见维清便说:“我决定与恶势力周旋到底。”
维清既好气又好笑,“刘先生,我与外子都只是中层受薪阶级,并无任何势力。”
他悲忿地问:“那麽,警方为什麽传我问话?”
维清忽然温和地说:“来,我带你去看孩子,他叫马可,已有七个多月大。”
刘乃斌一怔,“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好心。”
维清看看天空,今天正是一个天朗气清行善的好日子。
维清载刘乃斌回家,一路上那年轻人一言不发,车子绕上半山,在中途已可以看到如画风景,整个海湾与市中心就在眼前。
车子停在一幢小洋房前,尚未按铃,女佣已前来开门,满面笑容,欢迎女主人回家。
穿过白色的厅堂,来到二楼起座间,褓姆与婴儿正在享受下午茶。
马可一见妈妈,笑颜逐开,立刻示意要抱,他穿着雪白的小衣服小鞋袜,活泼地舞动双臂,嘴里波波作声。
维清对刘乃斌说:“你抱他。”
刘伸出手,婴儿不认得他,见他是穿黑衣的陌生人,哭了。
维清把马可搂在怀中,“请来参观马可的起居室。”
那间房间并不小,光洁的大窗户对着海,一式小小四五件家具,舒适jīng致,浴室裹白毛巾成叠随时应用,玩具都陈列在架子上。
维清说:“我们也喝杯茶吧。”
两人坐下以後,维清叹口气说:“你若想索还马可,请依法律程序进行,不要再来找我,与我见面,反而会引起不便。”
刘乃斌不出声。
维清说:“这间屋子有了马可之後,不知添增多少欢笑。”她叹口气。
刘乃斌仍然禁声。
褓母过来请示:“我与孩子到园子里晒太阳。”
他们出去了。
维清招呼刘君,“喝杯茶。”
刘君却站起来,“我告辞了。”
维清不加勉qiáng,“我送你。”
刘乃斌也没有拒绝。
车子快到市区的时候,刘乃斌忽然说:“我明白你会真心对马可好。”
“谢谢你。”
“可恨我不能给马可同样的生活条件。”
维清说:“物质并非生活全部,正如你说,贫苦人家亦会出人才,外子一生靠奖学金读书,又勤於半工读,曾经做得胃出血,白手兴家。”
刘乃斌发愣,“可是,你看,我与马可并无感qíng。”
“即使是父子之间的感qíng,亦需培养。”
刘乃斌疑惑,“你是鼓励我索还马可吗?”
维清摇摇头,“怎麽会,我只是公道地说出事实。”
“你真是善心人,你与你丈夫是两个人。”
“到了。”维清把车子停下来。
“沈教授,祝我幸运。”
维清诚恳地说:“我谨祝你找到理想的工作及伴侣。”
他下了车,很快在茫茫人海中消失。
过了几天,徐日权同妻子说,“那人忽然弃权,不再与我们争马可了。”
维清满心喜悦,“那多好。”
“可能是太知道不自量力了。”
维清不予置评。
“段律师说,在外国,他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是,我还是得防着这件事会再发生,维清,我们移民好不好?”
“啊,移到什么地方去?”
“旧金山,温哥华,让马可安然长大。”
“可以考虑,到他生父母一辈子去不到的地方,我们就不会受到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