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_作者:亦舒(10)

2017-03-15 亦舒


    “传统女xing至怕事,qíng愿息事宁人,故此拼命接戏,一窝蜂推出,滥掉了,不卖座,痛定思痛,想藉白绫衣起死回生。”

    嘉瑜不语,过很久,叹口气。

    “女人真不好做。”秘书悄悄说。

    “在某一程度上,xing格控制命运,做人刚qiáng些,宗旨抓稳些,人家就不会踩上头来。”

    “我也认为她不该敷衍那些人。”

    嘉瑜说:“一开了头,没完没了,分明是条财路,那些人哪里还肯放手,既然拿得出来,一定不在乎,于是越要越多,不劳而获的甜头之下,哪里还想得到廉耻,索xing变相勒索讨饭,根本不能开头,没有!一毛钱也不给。”

    嘉瑜说得出做得到,她行事处世向虹不招摇,可是宗旨拿得稳,她没有外债。

    “陈闽背景不一样。”

    “凡事看自己罢了,登徒子焉能纵容,管他手上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一于不理,她一怕,那人便乘虚而入,但凡问女人要钱的男人,不管什么身份统统是瘪三。”

    秘书亦叹口气。

    “我们这一行,上半年赚得到,不表示下半年还有,今年红得发紫,明年可能瘀得发黑,身边没有积蓄,怎么过日子,还救济人呢,开玩笑,”嘉瑜冷笑一声,“哪一个子儿不是血汗钱,我有,是我的事,我靠双手努力赚回来,与人无尤,是我自己争气,谁谁谁同某某某还吸毒酗酒倒在街头呢,为什么不问那些人去拿钱?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看不得人家有一点好,有人略站得住脚,就来图谋不轨,我有钱没钱,开他们屁事。”

    秘书故意给嘉瑜一杯茶,“润润喉咙,再说。”

    嘉瑜笑了。

    “我真幸运。”

    是的,未婚夫白手兴家,独门独户,有本事,不必听令于任何人,胜过那gān公子哥在外耀武扬威,到家被掌权的父母一声吆喝,马上膝头发软,唯命是从,不敢动弹。

    嘉瑜也从来没遇见过坏人,之前几个男朋友,都是正人君子,没在人前人后讲过废话,没叫她羞耻,至今在路上碰见,还能心平气和地招呼。

    嘉瑜不由得同qíng起陈闽来。

    拍造型照那日,陈闽比她早到,在化妆间嘀咕头饰不漂亮。

    陈闽手上拿着朵珠花不放,梳头师傅看了一眼,“这是三姨太用的。”

    嘉瑜一想,自己得到的已经那么多,不妨让一让人,便不经意地说:“无所谓,拿去用好了。”

    这样大方,大家都乐了。

    嘉瑜也认为值得。

    秘书轻轻在耳畔问:“不怕有人乘机踩上来”

    嘉瑜只是笑,“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谁还真正能在我身上讨了什么便宜去。”

    陈闽过来没口价道谢,嘉瑜可以觉察到她那些竖起来的战斗格已经平复。

    新人斐斐还是没出现。

    记者纷纷询问斐斐下落。

    嘉瑜觉冷落,她向陈闽飘去一眼,四目jiāo接,原来陈闽亦有同感。

    当下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卸妆时,陈闽低声抱怨:“拿两支牡丹去衬一块绿叶,高招。”

    嘉瑜假装没听见。

    下午她与经理人喝茶,“小冬,葫芦里卖什么药?”

    “捧新人呀。”

    “不必压一个捧一个呀。”

    “不压怎么弹得高呢?”

    “太不公平了。”

    “辜小姐,谁让你去结婚呢。”王小冬笑。

    嘉瑜不出声,过片刻问:“那斐斐到底是什么人?”

    “看,连你都好奇了。”

    “别卖关子,说来听听。”

    “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导演与制片故意制造神秘感而已,不过是个读书不成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