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风笑了,“下个月许住欧洲去一趟。”
“走得这么频繁,可是有怪shòu追着你呢,抑或,在寻找什么?”
可风抓抓头皮,“我也不知道。”
周末,汉生沿着小小私家路去查门牌。
勃拉恩安德逊医生,苏孝仁先生夫人,爱斯胡辛先生,王守忠先生夫人,张国威先生,苏宅,刘宅,蒋宅……没有人姓吴。
回到江宅,汉生嘲笑自己真是个不可药救的无聊庸俗的凡人,随缘而安不是最好吗,何用苦苦追查人家身世下落。
公司里所有女同事的生平履历都有稽可查,记录在人事部档案里,又不见朱汉生感兴趣,人家越不说,他却偏偏追查不休,什么意思。
他叹口气。
那是因为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弄cháo女了。
他害怕,怕要等到明年夏天。
又怕即使等到明年夏天也没有用。
这游丝般的念头忽大忽小,使他恐惧。
朱汉史从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伙子,自从邂逅了女郎以后,苦乐参半,患得患失。
忘记她,忘记她便可以恢复自我,重新做一个无牵无挂的人。
可是汉生又踌躇,但是按时的生活那么苍白,又非他所愿。
呵世人其实并没有选择余地,因为无论挑哪一样,将来都是错,都会后悔。
汉生不yù再想下去。
可风诧异,“已经穿毛衣了,你还往沙滩跑?”
汉生不语。
“你看上去有点魔意,可是为着一个人?”
汉生点点头。
“她是谁?”
“一个美丽的女子。”
可风笑,“你妈妈没同你说,越是好看的女子,越是害人jīng?”
“妈妈们会不会错?”
“很多时都错得离谱,可是我们仍然尊重她们。”
两个年轻人打算结伴喝香槟渡过秋季。
稍后,可风还是到欧洲去了。
乘搭飞机,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事,总比蹭在家中翻画册听音乐的好。
一日,汉生的车子经过私家路,惊鸿一瞥,在倒后镜看到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子,似曾相识。
他的心咚咚一跳。
连忙抬起头,那女子已经弯腰走前登车。
车子很快驶走,汉生失之jiāo臂。
他警惕自己:切莫qiáng求呵,朱汉生。
栀子花迹已渺。
日间阳光淡淡,晚间空气清寒,不象亚热带。
午夜梦回,汉生老觉得他似听到有若隐若现的哭泣声,如不是他多心,就一定有个伤心人住在附近。
要不就是猫儿叫,抑或,是一个幼婴。
他很快地翻一个身重新堕进梦乡。
有时会梦见那个女孩站在沙滩上等他。
她似不怕冷,仍然作初秋打扮,笑靥迎人。
同她说话,她不作答,半晌才说:“你真有趣。”
醒来无限惆怅,象是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件事,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因为现实生活苦闷,因而构思这个女子来作伴。
睡醒了,往往比上chuáng的时候还累。
可风寄明信片回来,题的字,风牛马不相gān,他写:也许结婚生子才是当务之急,但,如果坚持要与相爱的人结婚生子,可能永远达不到愿望。
一个人若不是太过饱暖终日,是不会这样无聊地无所事事的。
也许朱汉生与江可风都需要吃点苦。
那才可以使他们集中jīng神生活,感激上苍给他们一副健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