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
“你要不要一起来打网球?”
“立光,假使还能做朋友,我俩毋须离婚,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要赶时髦,故作大方,真相是我俩无法共同生活。”
立光呆半晌,拉开门离去。
丽文知道他为什么来,他来看她,瘦了还是胖了,没有了他,有什么分别,有没有人替代他的位置,如果有,是谁,比起他,谁高谁低……
也算是一种关心。
许多人把前头伴侣轰出门去便忘记有这个人,一丝好奇都没有,永不再提。
丽文qíng愿王立光是这种人,大家好慡慡快快的从头开始。
晚上,她有约会。
几个女朋友一起吃上海菜。
天南地北,不知恁地,说到做手术头上,不约而同,展示起身上的疮疤来。
丽文全身完好,无权发言,只得静心聆听。
有人说痛得要死,有人说一了百了,一边吃一连谈,胃口丝毫不受影响。
丽文心静,忽然想到,噫,曾几何时,女xing变得刚qiáng若此,一脸悍然神色,详细形容,子宫如何被外科手术摘除。
“那,”一位女士边吃油爆虾边问:“手术后,算女人还是中xing人呢?”
另一位笑:“靠医生给那一种荷尔蒙了,其实不必感触,咱们此刻在社会上扮演的角色,你说是男是女,抑或是yīn阳人、中xing人?”
丽文缓缓说:“真是的,父母生养死葬,全部缠我们想办法,咱们那些兄弟,头一缩,望老婆怀里一躲,一问摇头三不知。”
“听谁在诉苦,”大家笑,“丽文,你的运气算不错了,小俩口子,没有孩子,否则肩上又增加包袱,劳民伤财,哪一样不是你的责任,稍微有事劳驾到夫家的长辈,财力未到,教训先来:‘请佣人做,为什么不请佣人?’立刻撇清。”
“可是过节过年,一样盼媳妇去斟茶倒水,站一角侍候。”
“我顶头上司何尝不这么想。”
“反正多年来靠自己,问心无愧,管它呢。”
“叫什么甜品,酒酿汤圆可好?”
“加一个糖藕,吃死算了。”
真是至理名言。
散了会,吴冰悄悄问丽文:“你这个幸福女xing还有心事?”
“一家不知一家事。”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吴冰劝道。
丽文握紧吴冰的手。
“生一个孩子,你可以全心全意爱他。”吴冰建议。
“很多女xing不爱他,但是可以爱他的孩子,我办不到。”
吴冰并没听出语中跷蹊,“是你的骨ròu,一定爱地。”
“我贪睡,不是带孩子人才。”
“考虑考虑,下半生往往比你想象中长。”
“他们是不是真的很可爱?——
“我不知道,但如果有一颗子弹she过来,我会扑上去挡在孩子身上。”
丽文大大诧异。
回到家,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扑过去……挡在他身上……
电话铃响,是立光。
“丽文,我仍然关心你,我们确是朋友。”他语气十分固执。
丽文大奇,“立光,你的通讯录足有一尺厚,名字上千,都是朋友,为何硬要把我算上一分?”
“我珍惜你。”
“你还没有找到新人?”丽文找到了原因。
“我不少约会。”
“那自然,你一向喜欢应酬,别担心,你总会碰到她的。”
“我没有担心,”立光有点烦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