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文想一想,“一个人住。”她答。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他带来一小盒礼物。
丽文打开一看,是一盒廿多枚整套欧洲纪念金币。美观,不落俗套,又随时可以兑现。
丽文不肯接受礼物,单君说:“我造次了,朋友讲的是qíng谊。”
即使如此,单君也还不是她的朋友。
她才不要去了解他,只要表面条件成立,普通约会,兴之所至,开开心心聚一个晚上,只有更加理想。
所以在他面前,她从不-嗦、从不动容、永远清凉可人。
单君喜欢她那双明敏jīng灵的眼睛。
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不爱管人也不要人管的女子。
xing格文明,在男在女都难能可贵。
况且在事业上又是好帮手。”
礼物渐渐贵重,过节时一只钻戒大约有三克拉多,单君解释,“手指比较长的女xing戴小颗石头不好看。”
丽文没收下,她说:“戒指往往别有含意。”
过两天,他找首饰店另镶一条项链坠子,这次,丽文说:“谢谢。”一直戴在脖子上。
旁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丽文从不张扬。
这一段日子内,丽文找律师谈过,叫律师通知立光,正式办手续。
立光接到消息,明明不应有什么意外,一颗心却还是直往下沉。
他没留住妻子。
她同他还真是患难之jiāo,开头的时候,两个人都穷得要死,几乎无隔宿之粮,但是想回去,又不是不快乐的。
立光但愿他也可以学那些不争气的男人,奋慨地控诉:“她是一个虚荣的女人!”
丽文没有这种毛病。
她总是比他做得多,而且一点也不介意,对衣食住行的态度都很随和,极少计较。
虚荣的是他,乘飞机要搭商务客位,一直建议换辆平治房车,西装非穿名牌不可。
兴致高的时候,丽文也曾取笑他,然这是都会人通病,无可厚非。
“立光,立光,你还在那头吗?”
立光听见他自己问:“丽文,事qíng真的不可换回了吗?”
丽文一怔,怎么拖到今日才企图救亡,她只是平静地说:“我们已经商量过很长一段日子,这是最好选择。”
“我俩没有孩子,这一分手,就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丽文心想:这才叫好呢,否则藕断丝连,日后不知引起多少麻烦。
丽文安慰他:“有,你还有十多双鞋子未取走。”
“丽文,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对?”
“不要钻牛角尖,据统计,本市四对夫妻中,平均有一对离异,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叫你失望,是不是?”
“立光,我们比较幸运,我们谁也没有错,我们既不是坏人,又无不良嗜好,也没有第三者,我们可以放心努力将来。”
“没有错,又怎么会离婚?”
“因为合不来。”
“不可以迁就吗?”
“人生苦短,天天拉扯着过,未免痛苦。”
“丽文,我知道,因为我们不再相爱。”
过许久,丽文才答:“你说得对。”
立光的思想仿佛搞通了,他问:“约了律师几时?”
“下星期一下午三时,你秘书说你有时间。”
“届时见。”
事后,张律师告诉她,这样文明结束关系,诚属少有。
很多时候,两个当事人坐在律师面前,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愿意,厌恶若此当初不知是怎么结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