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感慨。
阿萧怎么会忽然找她?
莫非他亦有远行,他亦手持人名册逐页翻阅,看到了林延英三字,想与她叙旧?
延英取出自己的册子,她知道萧文杰的名字在哪里,一翻就寻着。
她同他的关系,不说也罢。
秘书的声音自通话器传进来,“林小姐,又是那位萧先生。”
太聪明了,太善解人意,也许刚才上司的脸色有片刻犹豫,被她看在眼内,故此再请示一次,给两个人多一次机会。
果然,延英说,“接进来。”
这分明是最后一次见面机会,以后各散东西,物是人非。想见都不得见。
他的声音来了,“延英?我是萧文杰。”
延英连忙装出笑意,“好吗,许久不见。”
“延英,出来见个面好不好?”
“这几天都忙,下个星期如何?”
谁知萧文杰苦笑,“延英,实不相瞒,我这个星期天移民离开本市。”
真巧,被延英猜中了。
不知他去哪里,澳洲、英国还是北美。
“目的地多伦多。”
离温哥华约四小时飞机旅程,那倒还好。
“我知道是通知得你急促一点,因为内心斗争了许久,约你,还是不约你?终于鼓起勇气,拨电话过来。”
延英不出声,他也要走了。
早有人开玩笑,说现在的朋友天一半地一半,将来,势必全体在异乡见面。
不知恁地,延英知道或许可能在彼邦见到萧文杰,有点欢喜。
“延英,”他有点焦急,“既往不咎,吃顿饭总可以吧。”
延英轻轻说:“我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萧文杰一听,放下了心,呵,随即又有点感动,前度女友终于长大了。
“延英——”他竟有点哽咽。
“什么时候?我尽量抽空。”
“今晚,或是明晚。”
“明晚吧。”她需要时间打理仪容,至少上个理发店。
“七点钟我到府上接你。”
萧文杰……人名册里有他亲笔写下的地址电话,以及一个笑脸漫画,在一旁注解:绰号消极。
小动作那么多,自然是因为想引起延英注意。
四年前延英本想把那页整页撕去,终于不忍,留至今日。
为此她时常嘲弄自己没有血xing。
他俩分手,并非因为第三者。
来往了一年,亲友都认为他们该结婚了,阿萧才向延英宣布,他考取了本市一个基金的奖学金,要前往伦敦读一年管理科硕士。
延英心胸窄,马上炸起来,一年!
谁知一年内两人会变成怎么样,立刻同他反了脸。
她冷冷说:“去了就算了,大家都不要回头。”
“你可以来看我——”
“我没有那么空,世上也不止仁兄你一个男人。”
延英有时奇怪,她怎么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那么绝,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许是自尊心受到qiáng烈伤害。
异xing总是说走就走,毫无留恋,一而再,再而三令她失望、伤心。
是故她要挣扎,她要反击,她也要伤害对方。
“我给你写信。”
延英没有回信。
他也年轻气盛,三个月后,两人断绝了音讯。
延英很快找到了别人,约会从不间断。
后来听说萧文杰回来了,又听说他找到份极好的工作,两人始终没有再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