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内,延英再也没有考虑结婚,她的口头禅是“一个人有一个人好。”
碰巧父母又办移民,琐事多得不得了,时间就在来住各办事处中支离破碎地迅速逝去。
没想到他会先同她联络。
可见大概他仍然独身,可见他打听过了,知道她也未婚,萧文杰一向是要比她jīng明一点,能gān一点。
母亲临走时说:“延英那么多男友中,数萧文杰最上路。”
延英知道了,立刻反驳,“好戏尚在后头。”
但是后头的戏子统统嘻皮笑脸,只图一时欢乐,没个长远打算。
延英细细打扮过才到楼下等阿萧的车子来接。
他比她早到,靠在车身旁等她,多年不见,两人只是微笑,并不敢注视对方。
但是两人都觉得对方状态甚佳,仪容维修得十分好,不禁有三分欢喜。
时势不同,想法也不一样,即使是从前的人,甚至是敌人,也希望他们得意洋洋,神气活现,大家有得玩,才够意思,对头都有型有格,多开心。
对方若是潦倒猥琐不堪,怕只怕多事闲人讥笑,“那便是你先前的伴侣?”地dòng没处钻,失礼死人。
只听得阿萧悄悄说:“车子是借来的。”
延英点点头,上了他的车,稍后两个人在一间僻静的日本馆子坐下。
“你的气色极好。”
延英摸摸面孔,微笑道:“那是因为我认识的好人比坏人多。”
阿萧讪讪地,“这次走,不晓得几时回来。”他把新地址电话jiāo给她。
延英气定神闲,取出人名册,打开萧文杰那页,把新地址小心翼翼夹进去。
阿萧惊喜jiāo集,“你仍保留这本册子?”
延英点点头。
他自公文包中也取出一本通讯录,“看我的。”
打开第一页,延英便看到自己的姓名,钢笔字已有点糊掉,可见主人不知道翻阅过多少次。
阿萧说:“我将永远保留这本册子。”
延英说:“我也是。”
两人同时腼腆地笑起来,什么岁数了,还保留着这份稚气。
“来,延英,替我在纪念册上写两句吉祥语。”他兴致大发。
延英接过笔,立刻写上鹏程万里四个字。
阿萧十分感动,“来,我也帮你题字。”
他写的是前程似锦。
两个人一起笑出来。
忽然之间,阿萧伸手出去握住延英的手。
延英过一会儿才把手缩回来。
喝一口米酒,她说:“我到多伦多来看你可好。”
阿萧一怔,“别开玩笑,你怎么会来。”
“我保证我会。”
“十年后。”
“不,百日之内。”
“百日?”阿萧笑出来,“那是三个月内。”
“我可以同你击掌为盟。”
阿萧问:“那时我叫你来看我,你为什么不来?”
“那时候我笨。”延英很坦白。
“最惨我也不比你好许多,我应该一直写信,直至你有回复为止。”
“可是那时你功课忙。”
“你呢,你又忙什么?”
“我?我一向是无头苍蝇。”延英笑。
“我等你来。”
延英点点头。
他们直谈到深夜,延英许久没有同任何人谈得这样畅快。
她却调皮地隐瞒了移民身份,。
隔一天她就登上飞机,临出门前给阿萧通了个电话,告诉他要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