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抬头叹息,“琦琦,我们是我们自己的奴隶,是我们不肯释放我们。”
“你讲得对。”
跟着玫生,求真也放弃了复活岛之行,她同史允信解释:“工作繁忙,丢不下,不克前来,歉甚。”
过一日,法新社来电:“史允信君已离开复活岛,无下一站地址。”
终于失去了他的踪迹。
她们有过一次机会,她们没有把握住,因为她们发觉,开头寻找的,并非她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那箱小小的行李仍丢在客厅某一角落。
求真仍在本市最旺地区穿cha。
求真知道她会一直在都会生活至尘满面,鬓如霜,她是不折不扣城市的奴隶。
短篇故事说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玫生不久与王培基订婚。
举行了一个小小庆祝会,那一夜,她喝得略多了一点,做梦,在一条幽径里散步。
月亮出来了,银盘似大,她看见前边人影一晃,不由得脱口叫道:“史允信先生。”
史允信转过头来,比从前更年轻了,笑道:“朱玫生,你好。”
玫生急急问:“史允信先生,你是记得我的吧。”
“当然我记得朱玫生,”史允信答:“可是朱玫生早已忘却我。”
就在这时,玫生惊醒。
呵,史允信代表的,是我们早已失却的理想吧。
玫生捧着头,悄悄落下泪来。请留言
雪白的小公寓,雅致清静,考究的小摆式与芬芳扑鼻的鲜花显示屋主人是女xing。
地毯十分整洁,几乎一尘不染,只是近沙发处有一搭小小红渍子,呵有人泼翻过红酒。
主人是个事业女xing吧,小小座-的古董钟细细敲打,当当当当当,已是下午五时,主人尚未归来,还在办公室主持会议?
忽然之间,静寂的公寓传来电话铃声,铃,铃,有人拨电话进来,接着是嗒地一声,一盏小小红灯亮了,是电话录音机开始cao作,一把斯文有礼的女声说:“我此刻不方便即时来听你的电话,请留言,我会尽快回覆你。”
嘟一声,对方先是一阵笑,然后说:“静子,早出晚归,太辛苦了,星期天下午两时有没有空?一起出海吧,我是马利。”
电话挂断,红灯转为一闪一闪,电话录音机完成任务,公寓恢复寂静。
都会中有许多独身年轻男女,因贪清静,只用钟点女工,电话没人听,所以都用录音机留言。
不到一会儿,铃声又响,又有人留言:“静子,母亲说她有廿年没见过你了,在你头发白之前,请回家一趟,你的姐姐。”
过十五分钟之后,又是一通电话,“静子,到底你真人在何方?我几时可以向真人讲话?我是芝雅,有空请覆我。”
看样子这位静子小姐是个大忙人,对亲友均十分冷淡,见得她最多的,怕是公司同事。
说到曹cao,曹cao即到,女主人开门回来了。
她年轻、貌美、神气,但此刻疲容毕露,一进门就踢去高跟鞋,扔下公事包,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拉开罐头,对看嘴喝一大口。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接着把套装除下,拿着啤酒,边喝边到浴室,开大了莲蓬头,哗啦哗啦,自项至踵地洗擦。
客厅的电话又来了。
“静子,我在飞机场过境往美国开会,特地问候,静子,你好吗?我是你老同学美美。”
静子沉迷在热水浴中。
淋个痛快之后,她才裹着毛巾浴袍出来,边擦头发,边扭开电视看新闻。
她对电话录音不瞅不睬。
接着又取出另外一罐啤酒,这次倒进冰冻杯子中,慢慢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