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
蜷缩在长沙发上,睡熟。
公寓内仍一片静寂,只余电视机画面跳动。
她这一觉,要过两个半小时,才醒来。
静子睁开双眼,一时像是不知道身在何处,怔怔地看牢天花板,过很久,才觉得肚子饿,于是找到面包,夹着香肠,张口就咬。
她深觉无聊,到这个时候,才按下电话录音机,听听有什么好消息。
她决定先覆马利,电话拨通,马利却不在家,录音机内传出马利的声音:“请你说出姓名电话,我会尽快覆你。”
静子清清喉咙:“录音机对录音机,唉,马利,我是静子,星期六我不打算参加海上运动了,怕晒老,下次再约。”
接着拨给芝雅,又是对录音机讲话,正是六月债,还得快,你怎么样对人,人也怎么样对你。
“芝雅,这是静子真人,喂,你真人又在哪里?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真人讲电话?”
说到此地,挂线,苦笑。
电话铃响了。
本来人在,应当去接听,但静子决定以录音机当秘书,挡掉闲杂人等。
“静子,我是妈妈,我找你呢——”
静子连忙取起话筒,“妈妈,妈妈。”
“静子,”她母亲一口气讲下去:“回来吃顿饭,爸爸也想见你。”
“妈,我在这里,你想我几时来?”
她母亲疑惑地问:“静子,怎么你的声音似录音机?”
静子笑了。
“你在家?”
“是,我在家。”
“爸爸想见你。”
“我忙得很。”
“星期天怎么样?一起去做礼拜,你多久没做主日崇拜了?”
“妈,我星期六再与你联络,现在夜深了,我要去睡觉。”
静子挂断电话。
她打一个呵欠,伸手按钮,把录音带洗掉。
没有好消息,只有老生常谈。
静子睡了。
这个时候,万籁俱寂,公寓中再也没有半丝声响,天蒙蒙地亮起来。
闹钟哗一声大作,静子不得不自chuáng上跃起。
电话马上开始cao作,“周小姐,我是大班房的咪咪,提醒你今朝九时开会。”
静子大喊:“知道了知道了。”
一连串快动作,她穿衣化妆喝下两杯浓浓的黑咖啡抢出门去。
大门碰一声关上。
室内一片凌乱。
过了片刻,电话铃响,录音机啪一声启用。
对方的声传来,“出去了?”
这边回答:“是,刚出门。”
那边说:“那我们可以聊几句了。”
“可以,钟点女佣稍后才来。”
一点都没错,这是两把声音在聊天!
谁同谁?
公寓里分明没有人。
听仔细点,声音似是静子与她的朋友马利。
“她们其实很寂寞。”
“是,日日像肓头苍蝇,扑进扑出,为谁?为什么?一概不知,只顾往上爬,薪水付了房租只够买衣裳穿,生活无限虚空。”
对面传来讪笑声,“我的主人何尝不这样过活,一边还得四处张望,看有什么理想对象。”
噫,这是两架电话录音机在聊天,它们活转来了!
只听得她们聊下去。
“外头哪有什么好人,众人皆知,张查理追我们静子小姐,可是我同那人的录音机谈过,他仍与其他女子约会,qíng话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