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不出声。
过一会儿她问盛丰:“令兄是怎么受的伤?”
“是误会,他在夜总会门口与我拉拉扯扯——”
小郭先生打断她,“总之是因你的缘故。”
“我同他说过,我不回去。”
“他答应过父母照顾你。”
“他自顾不瑕,我已经申请父母下来,这上下已可批准,我最近在找房子搬。”
胸有成竹,一派悠然,卜求真在该刹那决定把这故事写出来。
“可是你同计九那样的人来往。”小郭非常不满。
只见盛丰笑笑,“计九保护我,照顾我,给我荫蔽,我感恩图报,理所当然。”
小郭叹气,“夫复何言。”
“多谢你关心我,还有你,卜小姐,谢谢你们。可是长贫难顾,我总得自己想办法。”
求真不语。
“请转告家兄,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若不想再吃苦,大可找我,家里有一个牺牲者已经足够。”
小郭不出声。
盛小姐站起来,“我要去坐台子了。”
求真只得目送她离去。
她又不是她妹妹,即使是,她也无法满足她供养她。
小郭先生说:“这便是事qíng的真相。”
求真问:“盛伟是你的委托人?”
小郭点点头,“她妹子失踪,叫我替他寻找。”
“你怎么向他jiāo差?”
“人各有志。”
“兄妹是好人家出身的吧?”
“过去的事,谈来作什么。”
过一会儿,求真问:“她快乐吗?”
小郭瞪她一眼,“你快乐吗?”
求真答:“我并非不快乐。”
“人家也当然有乐趣,一个人,只能在该时该地做对他最有益的事,毋须任何解释,也不必求人同qíng,更不用妄想得人认同。”
求真说,“我明白。”
“有头发,啥人想做癞痢,”小郭深深太息,“我们走吧。”
求真与小郭先生离开豪华夜总会。
求真没有回家,她直接到报馆去,伏在写字抬上,振笔直书,一直写到凌晨。
老总过来,给她一杯热茶,“好故事?”
“好故事。”一开始便刀光剑影,哥哥受伤倒地,救护车呜呜来救,妹妹艳妆呆立,看着鲜血汨汨自兄弟身上涌出。
老总挪揄,“又是社会的错?”
“不折不扣,是这个虚荣堕落大都会的错。”
老总点点头,“希望你的读者有共鸣。”
求真低下头,把故事写下去。误会
甄小田烦恼到极点。
生活上连二接三的意外令她不愉快到极点。
母亲在一年前故世,住院期间,使小田心身俱疲,钱像水那样倒出去,且花得苦涩。
办完事没多久,忽然发觉男朋友脸容已变,原来是另有新欢,只得一拍两散。
这还不够,公司的宣传组解散,以后把宣传事务jiāo给外头的广告公司做,小田拿多半年薪水,失了业。
人空下来,难免想东想西,她决定卖掉现住的小公寓,到加拿大多伦多大学进修,那边收了她,她以为是喜讯,立刻委托经纪把公寓脱手,谁知成jiāo之后,屋价嘭嘭嘭往上涨了四十巴仙。
这是什么运道!
人怎么没有运气,一直走运的人,当然不察觉运气存在,甄小田此刻的运气便低无可低。
三个星期后,她便得远走他乡了。
连家具都已经送的送,卖的卖,一件不剩,小田又忽然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