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发觉母亲有点憔悴。
“哎唷,才四十出头,为何未老先衰,速速振作。”
诺琳陪她上美容院,买护肤品,做健体cao。
“人一搓牌就老得快,别老钉着牌桌。”
“诺琳,有你在热闹得多。”
诺琳内疚。“妈,我为学问。”
“那麽,登上泰山,可有小了天下?”
“有呀!像是回到袖珍国般,人矮了一截,公寓小如白鸽笼,街头那麽狭窄……”
“嘘,千万别在亲友面前露出这种意思,人家问起,要说:踏遍天下,还是家里最最好。”
“这当然也是真话。”
诺琳陪母亲去东京旅行。
七天行程缩为三天,匆匆返家。
“无甚可看,奇怪,忽然觉得乏味。”
“以前你不是最迷东洋?”关太太讶异。
“小时心智未开,况且,次文化比较容易接受,你看他们何等崇法崇美,我不如直接融入欧美文化。”
“好像眼界大开呢!”关太太揶揄。
“是,差好远,我想回去准备新学年。”
“明年妈妈来看你。”
“好极了。”
“有男朋友吗?”不知想问多久,到这时才开口。
“约会的男友可真不少。”
“大方点,莫教人请茶请饭。”
“才怪,人家约我,当然由人家请客。”
关太太笑。
诺琳忽然想起来。“妈,那首流行曲呢?”
“什麽曲子?”
诺琳哼起来。“请你请你原谅我……”
关太太恍然大悟。“啊,那首,”有点汗颜,那麽俗气。“早不听了。”
“现在兴什麽?”
关太太顺手开启录音机,一把悠扬温柔的女声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
这是一把可以教人沉醉的歌声,可是诺琳却qíng愿有人叫她原谅他。
她嗒然,时代曲就是这样,今年时兴这个,明年流行那首。
依依不舍地与母亲分手。
诺琳并没有叫陈维君来接飞机。
她回校注册,办好手续,坐在饭堂喝茶,一抬头,便看见陈维君与仙蒂洛肯咸搂著进来。
两人不知多亲热,四条手臂缠著对方的肢体,难舍难分。
诺琳十分震惊,她自问无法在这方面满足陈维君,中西有别,直至永恒。
她深深失望,心底有一丝凄惶悲哀:他说谎。
完全没有必要的qíng况下他说谎,为著想一人踏两船,伤害别人,在所不计。
她连忙别转了头,站起来就走。
可是陈维君已经看到了她。
他连忙撇下那一个上前与诺琳招呼。
“提早回来了?”笑得不知多尴尬。“也不通知我。”
诺琳也笑笑。“那边有人叫我。”
“你都看见了?”
诺琳若无其事道:“看见什麽?”
陈维君暗叫糟糕。“我晚上打电话给你。”
诺琳转头匆匆离开是非之地。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中央图书馆内找资料,一直没有回家。
她不知电话有没有响,为著那样的一个人,把cha头拔掉似乎是小题大作了一点。
之後,诺琳到小食店去买炸鱼、薯条。
付了钱,刚要走,那家店的小小收音机忽然传来歌声:“请你请你原谅我,分离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