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慡快地说:“好呀,晚上我过来。”
“不,家中永远象逃难似的,我们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
她抱着小川,有点犹疑不决。
我说:“我七点钟来敲你的门。”
小川在她的怀中,我放心。但随即我叫自己别做梦,人家堂堂的医生,gān吗要牺牲时间来替别人带孩子?好心肠是另外一件事,但……
我连忙专心工作。
下班带了小川爱吃的糖果回家,出乎意料之外,陈医生也在。
她换过一套很明丽的西服,头发也换了个样子,说不出的好看,我不知如何形容,总而言之,看上去,眼睛便一亮。
“我们出去吃吧。”我征询她的同意。
“珍姐说做了几个好菜,”她歉意说:“而且我答应小明教他下棋。”
“真是的,”我说:“一点自由都没有,连带累了你,陈医生。”
“哦不要紧,”她诚恳地笑,“我巴不得同孩子们一起,我是个孤儿,自幼寂寞,喜欢孩子。”
我很高兴,三年来第一次有种踏实的感觉,结jiāo这样一个朋友,也是种福气。
小明与陈医生下棋的时候,我做旁观,小川坐在我膝上,小力伏在我背上。
我说:“这些猴子不搅花样的时候真是可爱的。”
陈医生闻言抬起头来,“他们也很快就要长大,象小明,过三五年就可以到外国去读书。”
“长大?”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快长大成人,一切仿佛都有很遥远,我象是要照顾他们一生的样子,经陈医生一说,忽然发觉出头之日不远,但又凄凉起来!他们一长大便会离开我,留下一个小老头怪寂寞孤苦的。真的,我说些什么好呢?心中百感jiāo集。
我跑到饭桌前去一看,只见一桌佳肴,阿珍许久没有做这样的好菜了。
三个儿子人人都争着坐陈医生隔壁,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妻没有去世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天天都是一幅幸福的图画。我低下头,不胜依唏!
吃完饭之后,陈医生又逗留一会儿,才说第二天要给病人做手术,早退。
她走了之后咱们一家子开家庭会议。
阿珍不发表些议论是要憋得生疮的,她说:“先生,要娶人,就娶陈医生。”
我白她一眼,“人家好好的,gān吗要嫁我?”
“咦,先生,你又不疤不麻,陈医生为什么不嫁你?”阿珍愕头愕脑地说。
“孩子们不是一听见‘后母’两个字就吓得吐白泡吗?”
小明有话说:“后母是爸爸找回来的女人,但陈医生不是爸爸找回来的,陈医生是我们自己找回来的。”
“什么?”我怔住了。
小力也说:“所以陈医生即使嫁爸爸,陈医生也不是后母。”
我大笑,孩子们天真得可爱。
唉,越是这样,越是不敢有什么行差踏错。
我说:“有很多人,外表与内心是不一样的。”
陈珍抢着说:“当然,那些小女人是说一样做一样的,但不是陈医生。”
“陈医生太高不可攀了,她对孩子们有意思,不表示对我也有意思,这里头有太大的分别。”
阿珍被我说服,不出声。
小川抱住我问:“陈医生什么时候来我家住?我要做陈医生的儿子。”
我啼笑皆非。“你这个小胖头。”
小明也不满,“你要追求她呀,自她来了我们家,我们冰箱就有无限量的冰淇淋供应。”
“是吗?她真的对你们那么好?”
阿珍说:“先生,你就看看有没有希望吧。”
我用手撑着头想很久,决定请教女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