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再可爱也还是个可爱的小人物,一下子就见了底。
我安慰他,“谁还去管那一朝的事。”
“你是喜欢有自己资产的。”他还记得。
我说是。我最恨住宿舍,敲一枚钉子也得问过公家,给你住是qíng,叫你搬是理,一万尺也不稀罕。
我说:“近十年来赚的钱,全部投资在房子上,自己住在里头,辛苦点也值得。”
“你真是能gān。”
“什麽能gān,”呼出一口气,“靠一张嘴说成了几宗生意,赚些佣金,如此而已。”
“有没有见其他的同事?”
“没有。真的没有。”
因为日子过得并不如意,故此没有兴致到处兜搭。
“旧同事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
“怎麽,”他说:“别告诉我,你与我们是虚与蛇委。”
“不不,我有诚意的,每个人都有他的好处,像阿李,月入七、八千,养老婆孩子jiāo房租一大堆开销,还能有节蓄,真是美德。”我是由衷的。
“阿李如今也出头了。”
我笑,“最糟糕的反而是我。”
“你老有点心不在焉,老板觉得你不会做得长,我们则不同,我们老婆子女靠的就是这份薪水,他看死我们cha翅难飞。”老沈耸耸肩。
“可是我也并没有飞到什麽地方去呀,”我悲哀的说:“每个人都以为我会飞走,连我自己都相信我会飞得高飞得远,可是我在地面活动的范围比谁都滞。”
他不说什麽。我用手托著头。、
过一会儿他说:“我们换个地方坐坐。”。
我伸个懒腰。
“你该走了吧?”我问:“要不要去接子君?”
“子君十点半下班。”
“你要是早一点去接她,给她带宵夜,她会感激的。”
“女人其实跟小孩子一样。”
“是的,你说得很对,”我承认,“哄哄我们,我们第二天便又会去做得似一条牛似。”
“子君这一阵子老加班,我也佩服她的jīng力,如今的女人很能吃苦,多了一点加班费……”
“子君的加班费很厉害,动辄是正薪的一大半。”
“你记xing很好,”他说:“我真的不如她,像我,老婆做死,我反而逍遥。唉。”
我很羡慕他对子君的体贴。
家诚是不会的,冢诚说什麽都不会同qíng我辛苦。他会觉得我一切咎由自取。
“金铃子,你知道你自己长得美?”他忽然提出来。
女人怎麽会不知道自己长得美?略为平头整妆的,已经当自己是国色天姿。
我微笑。
家诚看中我,就是因为我长得美。
“当时我在写字楼第一眼看见你,就跟自己说:世界上原来真有美人这回事。”
我乐得大笑起来,“你言过其实,老沈。”
“真的,”他傻气的说:“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我还问子君你是不是很漂亮,子君说:‘那麽挺而高的鼻子,恐怕是整容的。’”
我拍拍他手背。
“刚刚看到你的侧面,我立刻想:这女人好著,有点像金铃子,停睛一看,果然是你。”
我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写字楼没有人敢追你。後来你更与周家公子走,大家唯有望洋浩叹。”
我说:“你是没有资格的,你早有子君。”
“你跟于君好像很谈得来,我相信她愿意重拾这一段友谊。”老沈建议。
“可是老沈,我家事很忙,不是常常可以出来。”
“不过是推搪吧了。”他一眼看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