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电话铃不住地响。
她终于去接听,对方果然是王为训。
“我在楼下,可以上来坐一会儿吗?”
真客气,真好修养。
“没问题。”
他推门进来,自斟一杯威士忌加冰。
他这样问少亮。“都知道了?”
少亮很平静。“她都告诉了我。”
王为训摊摊手。
少亮仍抱着一丝希望,她轻轻说:“以王家那样声望,名下叁十多间分公司,涉及十多种行业,你难道一门兴趣也无?”
王为训僵住。
过了很久,他才说:“家父对我有偏见,他不会把整家分行jiāo我打理。”
“那么,自底层做起。”
他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事一样,用手擦擦鼻子。“有这种必要吗?”
少亮看着他。“自力更生岂非更好。”
他语气很温和。“那不是我所长。”
“你怎么可以叫她支付帐单?”
王为训半晌才答:“这并非她的血汗钱,她妆奁甚丰,她的钱扔都扔不光。”
少亮这时已觉不妥,但仍然耐心地说:“听你这样讲,好似打算优哉哉悠过一辈子。”
王为训沉默一会儿。“我同她有默契。”
少亮好像头上被了一盆冰水。“你们之间有什么协议?”
王为训轻轻说:“玩归玩,最终,大家是夫妻。”
少亮一向最恨男女摊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真相如何,已不重要。
可是,她现在明明是在与王为训摊牌。
“这么来,你不过是玩玩。”
王为训却道:“知道我怎么对。”
少亮鼻子发酸,这叁个月来,绝对是她一生中最愉快的日子。
“我与米仲玉没有感qíng。”
英俊的他语气伤感,有太多无奈,少亮巴不得拥抱着他齐齐落泪。
可是慢着,他忽然抬起头来,轻轻说:“我愿意离婚。”
少亮几疑听错,天下会有那样顺利的好事?
王为训咳嗽一声。“可是,生活问题总得解决。少亮,我不知底子如何,可否坦诚地告诉我。”
少亮愣住,一时还不明白他所指何事。
“少亮,”他说。“若果手头上有一千万美元左右,也够过叁、五载的了。”
少亮渐渐明白。
啊,公开竞投,价高者得。
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少亮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不知怎地,她嘴角却含笑意。“你将我看得太高了,我名下,连一百万美金都没有。”
王为训比她更为错愕。
“我只是一个白领女,”孔少亮鼓起勇气,平静地说。“我无法长期维持豪华生活,我想,你不适宜离开米家。”
这等于是自动弃权。
王为训扬起一道眉毛。
到底是见惯世面的人,他很快恢复原状。
接着他站起来,取过外套,轻轻说:“再见。”
这是孔少亮所听过的,最动人的一声再见。
他走了。
少亮用双手掩住脸,这时,她的眼泪如泉水那般自指fèng中迸出来。
她与王为训分手的消息,很快为汤默生知道。
“真可惜,又不是没钱。”
“一早知道他是那种人?”
“世上没有免费午餐。”
少亮怅惘地问:“不是说,世上至美好的一切,都是不用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