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说下去:“生活上一切我都不缺。”
“那多好,那你可以去追求爱qíng了。”
“多谢指教,但是今日找我出来,究竟有什么事?”
常chūn扼要地说明冯季渝与她的最新旨意。
朱女听了不出声,扬手多叫一个啤酒。
“靠自己双手最好,凡事不必qiáng求。”
朱智良说:“如果我看得不错,冯季渝会把女儿的姓字改掉。”
常chūn一怔,随即说:“她生她养她教她,跟她姓字,份属应该。”
“那么张家骏在孩子心目中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不要紧,宋小钰会替他设纪念馆。”
“不一样的,”朱智良无限惋惜,“完全不一样。”
“你不必为张家骏的选择不值。”
朱女抬起头,“这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她悲哀地说,“把他忘得一gān二净。”
常chūn说:“他也并不想记得我们。”
争、不争、不争、争,已经磨难了她太多次数,这样一了百了,至少时间可以用来正经用,生活可以归于正常。
“宋小钰口气已经软化。”
常chūn摇头,“我们已经考虑清楚,不想再为这件事停留在过去不动。”
朱女还想说什么,常chūn摆摆手,“不必再说,我俩心意已定。”
朱智良缄默,这一刻她说:“你没有来过我家吧。”
“我可以约一个时间来探访。”
“相请不如偶遇,就现在如何?一杯咖啡,二十分钟。”
常chūn想一想,就算真的只喝一杯咖啡也不失愉快。
于是跟着朱女走。
朱智良住在酒店式公寓里,地方不大,好在有专人打理,窗外是灯火灿烂的维多利亚港。
朱女嘲弄地介绍,“一间公寓不是一个家。”
“我以为你住的地方宽敞无比,书房起码一千平方尺。”
“用不着,我极少在家,免得伤chūn悲秋。”
“当然,住酒店好处说不尽。”
朱女延常chūn进卧室。
小小一张书桌上的银相架内有一帧照片,常chūn一留神,发觉旧照里穿着白衣白裤校服的男生是少年张家骏。
他身边站着个小妞,手放在她肩膀上,她正傻笑。
常chūn讶异地问:“这是你?”
朱女点点头。
没想到张家骏纪念馆在这里。
墙上挂着他寄给她的生日卡片、明信片,短简。
常chūn真想揶揄地问:你有没有把他一络头发藏在金制心型饰盒内?
常chūn轻轻说:“张家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她不想讲他坏话,但这是事实。
朱智良不语。
“你并不真正认识他,因此你将他神化了。”
朱智良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照相架子。
“要是你嫁给他,下场会同其他女人一样,三年内必定同他离婚。”
朱女微笑,“所不同的是,我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你比我们幸运。”
朱女问:“要喝什么吗?”
常chūn要一小杯白兰地。
常chūn再看看照片,“那时你几岁?”
“十三。”
“已有读法律的志向?”
“不,少年的我向往做作家。”
“做什么?”常chūn笑出来。
“小说家,文学家,搞创作。”
“幸亏后来你摸清楚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