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要早回去。”
“有事吗?”
“有,就是要赶单位的专车。”
萼生与表弟紧紧握手,“保重自己。”
一直送到门口,看着午昌离去,萼生没有等母亲,转过头来同刘大畏说:“听见没有,我就要走了,请问我几时可以走?”
“要走你随时可以走。”
“阿关不出来,我能走吗?”
“你不必对他负道义上责任,派他来的机构才有出面的必要。”
“那是谁?”
“日本东京大和新闻。”
萼生十分震惊,“东洋人没有为阿关出头?!”
“他们否认关世清是属下员工。”
萼生气结:“典型日本人作风。”
“是吗?”刘大畏不以为然,“你出了事的话,美新处社长会替你出头?”
萼生愣住,当然不会,她连社长面长面短都不知道,严教授做中间人,与她接头的是史蒂文生,美新处并无任何承诺,犯了事,一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刘大畏说下去:“人贵自知,行动之前应当考虑到后果,有些人,专门利用单纯冲动的大学生来达到他们目的,向有关方面换取利益,头颅是你们的,荣誉是他们的!”刘大畏的矛头直指严教授。
在弄清楚任何事qíng之前,陈萼生不敢置评。
她深深太息,在这个暑假之前,她竟不知道人心如此叵测。
“陈萼生你仔细想一想,便知道我并非危言耸听。”
萼生学乖了,她不再冲动地对任何事qíng置评,她只是问:“家母的行程几时结束?
“就在这两天。”
“那么,你的任务也快结束。”
“是的。”刘大畏没有掩饰语气中的怅惘。
“我没有结你制造任何麻烦,你是失望还是安慰。”
“无论你怎么做,我们自有应急的方法。”刘大畏笑笑。
是关世清跑了来做她的替身。
刚刚抵埠的时候,陈萼生何尝不是贼头狗脑,出尽百宝要揭秘搜奇,写成报告,呈上去邀功,可是才开始,就受关世清事件打击,她四出奔走,把自己的事耽搁下来。
这次注定要空手回去。
只听得刘大畏轻轻说,“你那吉光片羽的见闻录,还是不写的好。”
半晌萼生才说:“我不会连累你。”
断章取义,单听这一句,倒是缠绵文艺,dàng气徊肠。
“那你要同有关方面jiāo代。”刘大良微笑。
“相信我,”萼生照直说,“同他们jiāo代,并非难事。”
至多自新闻系转到纯美术系,甚或物理系、管理科,或是索xing离开校园,出来找份差使。
那天晚上,岑仁芝回请她当日的同文行家与编辑。
萼生的jīng神与肠胃实在吃不消一次接一次的宴会,同母亲告假。岑仁芝不准——“你非与我并肩作战不可。”
萼生忙不迭叫苦,没有选择即是没有自由,天天叫她同一班不相gān的人吃喝玩乐,已经是种刑罚。
岑仁芝悄悄在她耳边说,“最后一次。”
萼生回酒店房间取头痛丸止头痛。
两位熟客在等她。
他们是旅游协会的吴小姐与胡先生。一贯的态度谦和,笑容可掬。
萼生只得招呼说:“久违了两位。”
吴小姐递上一只小小油皮纸信封,“这是文化部的同事托带的,萼生接过信封,“里边是什么?”十分奇怪。
吴小姐笑,“这是岑仁芝女士著作全集。”
啊,萼生一时没会意,全集?不会吧,母亲著作等身,怎么装进只信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