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焦日朗永远口难开,为别人,她无所谓,即使贴酒水贴茶点,在所不计。
三天旅游非常愉快。
日朗存心做陪客,就有个陪客的样子。霍永锦想往何处,她就陪她去,耐心地微笑,勇于付账,言语不卑不亢。
霍永锦感动了,“我的蜜月旅行都不曾如此畅快。”
日朗笑着劝道:“不可如此讲,人家要误会的。”
“你可喜欢巴黎?下次我们到新加坡转协和式飞机。”
日朗连忙掏出皮夹子看一看,“它说不。”
“呀,”霍永锦笑,“这年头优秀的女子何其多。”
当时她们坐在箱根的露天艺术馆一座亨利摩尔雕像旁边。
霍永锦问:“这座雕塑叫什么?”
“他们都叫母与子。”
霍永锦笑,“为什么做那么多母与子?”
“大抵有顾客指明要母与子吧,正如梦纳画了几百幅荷花池,艺术家一样要吃饭要穿衣。”
霍永锦忽然想起梁兆平,“而且对天地万物挑剔得很,衣食住行全要最好的,还得有高尚的消遣及娱乐。”
这一切,统统需要金钱栽培。
“明天要走了。”霍永锦有点不舍得。
“适可而止,下次再来。”
“下次的兴致与心qíng都不一样了。”
“缘份不可勉qiáng。”
“你相信那么一回事?”霍永锦意外。
“当然,”日朗答,“对事对人,我都尽力而为,然后把缘份jiāo给大神支配。”
在回程飞机上,日朗闲闲谈起岑介仁那个计划。
霍永锦很留神地聆听,然后很慡快地答:“没问题,你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届时我来一趟就是了。”
日朗说:“谢谢你。”
“是我的荣幸。”
“我知道这是额外关照。”日朗笑。
霍永锦也笑,“刚相反,我常做这种事。日朗,你想想,人家gān吗要同我做朋友?老老实实,我人才又不出众,说话也并非玲珑,人家结jiāo我,莫非是因为我一点点家势,你若连这个都吝啬,不肯被人家沾光,那可真得孤寂到老了。”
日朗没想到她看得那样通透。
“日朗,对不起,话说得太白了,你别见怪。”
“白斗白,总比白斗黑好。”
“可不是,日朗,你同岑君,好事近了吧?”
“刚相反,我们已经分手。”
霍永锦愕然,“你帮他,是想有所挽回?”
“不,我已决心离开他。”
“那为什么还做这个中间人?”
“永锦,花花轿子人抬人,帮得到就帮,何必结怨。”
“呵,日朗,你比我更透彻。”
“是呀,也比你更加糊涂。”
霍永锦深深叹息。
日朗看到她抑郁的眼神,心中一动。
她想报答她。
“永锦,你有无最快乐的一天?”
霍永锦一怔,“我?”
“是,你。”
出乎意料之外,她抬起头,想半天,又低下头不语。
“永锦,切莫苛刻!”
“我正在想呢。”
“不应该想就知道。”
霍永锦苦笑。
“大学毕业那日?结婚那一天?收到父亲重礼那趟?”
霍永锦看着焦日朗,“我从未曾读完大学,日朗,我不是那块料子。”
啊,原来如此。
“结婚只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