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于琛有什么不好?”
“不忙护着他,这次回去,你们自然会有更深切的了解。”马小姐说,“这两年,他仍住在你们以前的房子里。”
“你们俩没有同居?”
马小姐面孔忽然飞红,“啐,谁与他同居。”
我纳罕,仔细打量她的眉眼,可真是一点作伪也没有的呢。
“他只得你一个女朋友是不是。”
“怎么来问我,我怎么知道,应当问他去。”
“别担心,我会。”
马佩霞沉默一会儿,忽然说:“我也想知道。”
“看样子,你对他的认识也不够。”
马佩霞说:“谁认识他?没有人。”
我认识。只是马佩霞不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我。
我俩在飞机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吃完一餐又一餐,不知过了多久,飞机才降落陆地。
双脚一碰到地上,我就知道,不再可能与马佩霞有那样由衷的对白。
她把我送回家中,然后自己回公寓。
女佣都换了,两年没回来,一屋陌生的面孔。
第一件事是回睡房去,推开房门,只见陈设同以前一模一样,对别人来说,两年也许不是一个太长的日子,但对我来说,却天长地久,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坐在chuáng沿发呆。
马佩霞打电话过来,“他要我同你说,不回来吃饭,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不用,我都吃不下。”
“明天见。”
放满一大缸水,取起放浴液的水晶瓶子,打开嗅一嗅,仍然芬芳扑鼻。
我离开过傅于琛,抑或根本没有?当中那段日子已经消失,两头时间被黏在一起,像电影底片,经过剪接,没有男主角出场的部分放弃。
我浸在一大缸水中,连头发面孔都在水底,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我们母女俩并没有即时取到意大利人的遗产,他的成年子女因不服气向当地法庭提出诉讼,直闹了一年。
傅于琛站在我这边,他为之再三惊叹,同马佩霞说:“我们傅家也有一笔基金,指明要第一个孙儿出生,才可动用,但我qíng愿这笔款子死去,也不要后代,一个人连遗嘱都不被尊敬,还成什么世界,”
他也为争遗产经过非常冗长的官司,他父亲临终想起他,决定把他一切赠给儿子,他的姐姐们偏偏认为老父去世之前有好一段日子已神智不清,努力在法庭上证明生父是一个疯子,而同父异母的兄弟是伪充者。
所有这些,只是为着钱。
自然,他赢了官司,他的律师群也足以下半生无忧无虑地生活。
同样的qíng形又发生了。
马小姐说:“他们是应当生气的……什么也得不到,一定是东方女人懂得巫术的缘故。”
傅于琛说:“谁叫他们不懂!”
马佩霞说:“人的思路不是这样想的,没有人会承认己过。”
“但是老头临终前只想见承钰一个人,他不想见那些子女。他在长途电话中求我,我原本拒绝。但他一直求,声泪俱下。卡斯蒂尼尼族在老头生前为什么不下点功夫?至少找张灵符来贴上,免得老头遭鬼迷,岂不省下日后的官司。”
母亲与我终于得到那笔遗产。
我没有见到她,据说她很满意,她对傅于琛说:“承钰那一半,我不介意,他原打算捐给慈善机关,他同我说,他痛恨他的家人,他们把他当白痴,从来不相信他会下狠心。”
就是在那一年,马小姐开设时装店,开头她并没有把最有名的几只牌子介绍到本市来,本钱太贵,格调太高,利润没有保障。
马小姐选的货全属中下,质地非常的差,fèng工奇劣,但颜色与款式都是最新的,一试身,女孩子很难舍得不买,因为看上去实在太jīng神太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