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眯回来的时候穿一件浅蓝色的短大衣,白色长统袜,白色小手套,短头发梳成大人样子,戴着顶毡帽。
她-双圆眼睛炯炯有神,不似孩童,她规规矩矩的叫我:“爹爹。”我只觉得她非常陌生。
我很惭愧,为榭珊忙得透气时间都没有,忽略了孩子,我蹲下来,“眯眯——”
“爹爹,”她很不乐意的说,“你与我说话,不必蹲下来,我听得到你说什么。”
我十分惊讶,看向瑞芳,瑞芳耸耸肩。
我咳嗽一声,“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房间?”
她皱上眉头,推开房门,四周围打量。
盼妮远远站着,叠着双手,置身事外的样子。
只听见眯眯说:“我要白色的chuáng罩,跟姊妹一样!”
我很吃惊,盼妮把我拉过一旁说:“她现在是只小怪物。”
我说:“她起码长大了十五岁!”
盼妮装个鬼脸,“宋家明是个巫医。”
我不置信的看着眯眯,“如果不是同一张面孔,我发誓这不是我的小女儿。”
“让妈妈跟她搞,来,我让你看照片。”她拉我到她的房间。
chuáng上摆着许多照片,有彩色有黑白。
榭珊的照片。
汾妮说:“同学都看过了,都不相信有这样的美人,那是令人做梦的一种美丽。”
也能令人中魔。
我说:“我有事要出去。”
瑞芳进来说:“出去?能不能改期?这是眯眯第一天回家,你理应陪她在家吃饭。”
我迟疑半晌说:“好。”
盼妮说:“爹爹一向最疼爱眯眯,怎么今天这样反常?”
我忽然生气,“每个人都变了,为什么我不能变?”
瑞芳说:“他发神经,别去睬他。”
她一眼看到了榭珊的照片,拾起细细端详,脸上带种难以人信的赞叹。
我说:“我出去买件礼物给眯眯。”
瑞芳说:“你最近的行动真是怪怪的。”
我取过外套走到街上去打电话,接听的正是榭珊。
我问她:“你那边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平静,“很好。”
“他们没找上门来?”我问。
“暂时还没有。”她说。
“我明天来看你。”我说。
“好的。”
我挂上电话。
我不应去看她,次数多了,总会被跟踪上,不过我的双腿不听脑袋的话,第二天一早,便叫了一部计程车往她公寓去。
我到的时候,榭珊正在试新衣。
她容光焕发,整个人美艳得不能形容,一见我便说:“少堂,我想去剪头发,需要你的意见。”
我把手cha在口袋中,微笑地呆视她,她的脸晶莹光辉、看得多一刻都会晕眩。
“你在想什么?”她笑问。
我坐下来,我在想“美人如玉”这句话。
“我想把头发剪短,我从没有剪过头发,”她絮絮的说,“你瞧——”
女佣人帮她把头发解下来,我第一次看见她把头发放下。那把乌亮的丝发一直垂到腰间,在阳光下发出七色的闪光。
我很冲动的说:“不不,千万不要剪掉,太好看了。”
“但是它太长,”榭珊坐下说,“美容杂志上说,头发要有式样,不应老缚在脖子后面。”
我说:“那种杂志只有庸脂俗粉才相信,你不必理会。”
她又笑,“少堂你真会捧人。”
我说:“我是真心的。”随即面孔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