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昏昏迷迷的,被他们在房间里关了几天,见到榭珊,他们就放我回家了。”
“谢珊呢?”我急问。
“爹爹,你还是那么着急?”她问我,“你还是想念她?”
我不出声。
盼妮说:“我没有跟她说话,她看着我上车,就回屋子去了。”
我问:“马可呢?你没有见到马可?”
“爹,你说什么?马可已经死了。”盼妮说。
“不不,他没有死,”我嚷,“你有没有见到他?”
盼妮说:“不,我只见到榭珊与宋保罗。”
“后来她怎么了?”我问。
“我回到家,才知道眯眯已经不在了,”盼妮说,“而你已经进人医院,我要照顾妈妈,因此没有来看你,同时我与妈妈都恨你。”
“眯眯死了,”我喃喃的说,“他们害死眯眯。”
“不,眯眯不是他们害死的。”盼妮说。
“难道是我害死的2”我叫,“不是我,不是我!”
“他们只不过要你说出宋榭珊的住址。”盼妮悲愤的说:“你一说他们就放心了,眯眯原本可以活生生的离开,我们可以再给她找医生,可是你不肯,你认为榭珊比我们重要——”
我喊叫,“她身上有我的血!”我用拳头敲击墙壁,“她不应出卖我与利用我!”
盼妮双眼红了,“妈妈不愿见你。”
“我知道。”我说。
“爹爹,我希望你振作起来。”她说,“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但你这样子颓丧下去,总不是办法。”
“得了,”我说,“你不必为我好,我乐得追逐舒服。”
“爹——”
“你不必再劝我。”我又喝了口酒。
“你以为自bào自弃就可以赎罪?”我那经理人忽然cha嘴,“季少堂,你自疚,是以你找藉口沉沦,是不是?”
我说:“是,你不必激将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什么更适合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
“你完了!”他愤然说。
“是,”我承认,“我早已完了。”
盼妮说:“为来为去,还是为榭珊,你已知道宋家搞政变失败的事?”
“知道。”我说。
“榭珊他们生死未卜,”盼妮说,“你不想去查一查?”
“她也早已死了,”我说,“在我心中,她早已死了。”
经理人对盼妮说:“他发神经。”
盼妮深深叹一口气:“爹爹,我走了。”
“你走吧,与你妈妈好好的过日子,别为我伤心。记得眯眯?那时候千方百计的要为她找医生治病,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否愿意,治好以后,也不见她有多快乐,现在她死了,大家呼天抢地,谁知道呢,也许她在另外一个地方,非常高兴。”
盼妮愕愕地看牢我,我喝着酒。
经理人说:“他很快就会中酒jīng毒,你们放心。”
“让我一个人喝死算了。”我说,“再见。”
“你对我们一点爱念也没有?”盼妮问,“爹爹,你忘得了我们?”她双眼发红。
我说:“你们权当我死了吧,五百年后,有什么分别?我对生活已没有要求,我只要一瓶酒。”
盼妮于是哭了。
“对不起,盼妮,我与你母亲把你带到这个可悲的世界上来,不要哭。”我摇摇晃晃的走到chuáng边,顺势倒下。
昏迷中听见经理人安慰盼妮,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我并不觉得羞愧,也不觉伤心,酒是耶稣救世人最好的办法,他们说。
我因肚饿而醒来,仍然在酒店房中,经理人留了一封信与一张支票给我,信上写:“如果你有兴趣写风信子的故事,马上与我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