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不出声。
扬拍拍养父背脊。
“是我太自私。”
“爸,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这时璜妮达进来说:“小英,有位唐先生找你。”
英下楼去。
唐君佑见她一脸愁容,错愕地问:“发生什么事?”
“我妈有急病。”
“怪不得你没上学,又不覆电邮,我可以帮忙吗?”
“她需要移植肝脏。”
唐君佑大急,“本省医院轮候照超声波都要六个月,又不设私家诊所。”
英苦笑,“可不是,有点像第三世界可是。”
“英,祝你们幸运。”
“谢谢你,有空再联络。”
英把他送出大门口。
唐忽然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发梢。
英知道他关怀她,不禁点点头。
下午,米医生来了,他要接林茜进医院治疗。
英问:“可以在家观察吗?”
米医生很简单回答:“不。”
璜妮达说:“我去收拾行李。”
米医生的手提电话响起来,他一听,面有喜色,放下电话说:“彼得,彼得。”
彼得安德信立刻走过来。
“彼得,你的肝合用,我们可以尽快安排手术。”
大家一听这个好消息松口气。
英又提心吊胆,“爸,你的安全——”
米医生说:“凡是手术均有危险,妇女们做矫型手术:抽脂肪拉脸皮,也会死人。”
英不出声。
米医生说:“我有把握,你们放心。”
他匆匆回医院办事。
扬看见养父母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禁微笑。
他喃喃说:“每朵乌云都镶有银边。”
扬驾车把花篮送到老人护理院去。
璜妮达斟杯蜜糖水给英,“小英你嗓子沙哑。”
大家都像老了十年。
“没想到妈妈会忽然崩溃,唉,病来如山倒。”
璜妮达问:“什么?”
“这是华人形容病qíng凶险的说法。”
“讲得真好。”
下一句是病去如抽丝,英不敢说出来。
傍晚,彼得安德信陪前妻入院,两人均需进一步做详细检查。
英一个人在家,略觉安心,抱着枕头,不觉入梦。
不知多久没睡好,她简直不愿醒来。
心中说:耶稣,我并非对生活不满,或是做人不快乐,只是累同倦,况且,一睁开双眼,就得应付烦琐的人同事,疲得抬不起头来,所以,真不介意到你那里来。
忽然听见楼下争吵声。
有人大声喊:“你叫她下来,我非见她不可。”
谁,谁这样放肆,跑到别人家来大呼小叫?
英万分不愿自chuáng上起来,跑到楼梯口张望。
她还没看清楚人家,人家先看到她。
“你下来,我有话说!”
是个中年华人太太,有点歇斯底里。
璜妮达拦不住她。
英不认识她,不由得问:“阁下是什么人?”
那中年妇女悲忿地说:“阁下我是唐君佑的妈妈。”
英连忙下楼来,“唐伯母什么事?”
璜妮达见客人一丝善意也无,不放心,在一边站着。
唐伯母一手拉住小英,“你同君佑说些什么?你叫他把心脏捐给你?他没了心脏如何存活?你要他的命?你是什么地方来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