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仔细替她检查,岑宝生越听越脚软,背脊叫冷汗湿透。
金瓶能够生还,真是奇迹。
说完了,她仰起头说:「想吃碗粥。」
管家刚好捧着小小漆盘上来。
陈医生与岑宝生走到书房。
他说:「这种手术当今只有三间医院做得到,病人再世为人,不过她需要好好接受心理辅导。」
岑宝生跌坐在椅子里。
「她用麻醉剂镇痛,长此以往,会变瘾君子,我会替她用电子仪器调校内分泌,让身体自然应付。」
金瓶就这样住了下来。
岑宝生一个问题也没问过——你的师弟及师妹呢,仇人是谁,以后打算如何……
她不说,他也不问。
当然也绝口不提「你想住多久」,就这样,一直到结婚。
现在,她要领养一个小女婴,这已是第三代了,师徒竟与岑园有这样的缘份。
岑宝生见过金瓶对秦聪的款款目光,不不,他不会妒忌,很明显她已再世为人,那部份记忆,可能早已在手术中切除。
岑园开始整理育婴室。
幼儿用品由专人逐一添置,样版摊开来,金瓶总是选择比较简单实用色素低调那种,与岑园格调配合,这一点,与她师傅大不相同。
岑宝生提醒她:「律师问,她叫什么名字。」
「啊,早已想好了。」
岑不觉好奇,笑问:「叫什么?」
「在岑园长大,就叫岑园吧。」
「咦,好名字,既自然又好听。」
不久,那小女孩由专人送到。
金瓶亲自去接她。
短短几个星期不见,孩子头上生了一搭癣,敷着药,穿看不合身的纱裙。
金瓶走过去蹲下,「你还记得我吗?」
那小孩凝视她,忽然点点头。
金瓶将她抱起来,紧紧拥在胸前,她体重比一般同龄小孩要轻得多,金瓶觉得她抱起的是童年时自己。
「请陈医生来一趟。」
金瓶把孩子带人屋中,同她说:「以后,这是你的家,」她像足对自己说话:「这个家,永远是你的避难所,外头无论怎样风人雨人,门一直为你而开。」
医生来了,细细替孩子检查。
结论是:「略有皮外伤,敷了药无恙,注意卫生饮食。」
金瓶不住点头。
「小小一个孩子,已经住过好几个寄养家庭,心灵一定受到震dàng,需要好好照料。」
「长大后会有不良记忆吗?」
「她不会有具体记忆,但是内心可能缺乏安全感。」
金瓶一直抱着孩子。
她打了一通电话。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孩子已经在我这里。」
这是叫玉露知道。
她每日亲自照料这个孩子。
她们两人成为伴侣,形影不离。
她亲自替幼儿剪头发修指甲沐浴,半夜小孩惊哭,她把她拥在怀中,不声不响,轻轻拍打。
岑宝生十分讶异,长年累月这样,绝非一时兴趣。
幼儿渐忘过去,日长夜大,头发乌亮,皮肤细洁,穿看蓝白水手服,像脱胎换骨,十分可爱。
一日半夜,金瓶蓦然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迷糊间坐看想了一会,记忆才纷沓而至。
她忍不住走到邻室,捧起小孩的脸,幼儿醒来,「咦」地一声,金瓶轻轻问:「我是谁?」
孩子答:「妈妈。」
金瓶又问:「你是谁?」
孩子答:「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