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_作者:亦舒(32)

2017-03-15 亦舒


    殷永亨忍不住说:“这家人!”

    我安慰他,“你也是这家人一分子。”

    他点点头,感激的看我一眼。

    我问:“他……他是怎么心血来cháo替我们取了两个新名字的?”

    “我也不知道,一个人在临去的时候,脑电波会得产生异样的作用,尤其是他这种qíng形,服那么多的人参……”

    我失声。“人参?真有用?”

    他不再说下去。

    过一会儿他问:“我送你到商场?”

    “我没有做生意已有许多天,我忽然不敢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坐在那间小店内,我想多些与妈妈及马大相处。”

    他说:“那么我送你回家。”

    我犹疑的问:“你知道你父母是谁?”

    他苦笑,“不知道,看到你的痛苦,但愿我一生也不要知道。”

    “那你是同qíng我们的了?”

    “哈拿,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比不得瑟瑟与梅令体……”

    “好了好了。”我把头在车背上一靠,“靠一张嘴并不见得是大出息。”

    他拍拍我的手背,很安慰。

    咦,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成了朋友?

    我不由得从头到脚的再把殷永亨打量一番,他仍然是那个殷实模样(偏偏又姓殷),黎黑的皮肤,中等身材,一本正经的神qíng及态度,但是今日我们成了朋友。

    我瞪着他。

    他转过头来问:“gān吗?”

    这个人,老实得离了谱,我掩住嘴笑。

    “很高兴看到你笑。”

    “奇怪我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

    “人的感qíng是很奇怪的,七qíng六yù时常混在一齐发展。”

    我吁出一口气,“他总算见过马大了。”

    “马大完全不像你。”

    “像——不像,到底怎么回事?”

    “外表像个十足,xing格上一点也不像,完全两个人。”

    “我比较懦弱。”

    “不不不,”他连声否认,“怎么会?刚刚相反。”

    “相反?”我朝他看去。

    “你刚毅,她软弱,再明白没有。”

    我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张大嘴,看着他,随即说:“你对我们了解还不够深。”

    他微笑,“也许。”

    到家,我请他上去坐,“反正大家都没有心思再办公。”

    “不,你们都需要休息。”

    我点点头,自己上楼去。

    当我看到梅令侠笑眯眯地坐在大厅当中,我简直不相信自己双眼。

    我问,“谁叫你来的?”

    “马大。”梅令侠说。

    “谁?”我问。

    “我。”马大说。

    “你叫他来gān什么?”

    “哈拿,当着人家的面孔,你含蓄点好不好?”

    梅令侠耸耸肩,“是不是?我早说哈拿没给我好脸色看,你还不相信。”

    马大说:“见怪不怪,她给过谁好看脸色?”

    梅令侠说:“哈拿,我们可是嫡亲的表兄妹。”

    “去你的嫡亲的表兄妹!”我懊恼的说。

    “哈拿,他是我的客人。”她提醒我。

    我喝着英姐倒给我的茶,“妈妈呢?”

    “打牌去了。”马大答。

    梅令侠抬起头,“你们家真别致,这挂在门前的绣帐是什么?”

    “是家母以前登台时用的,上面绣满‘秋’字,是不是?她艺名粉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