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白笑,“很多来自台北及上海的女孩子成就非凡。”
“我会不会是其中一名幸运者?”
“香港土著也有压力。”
一次尹白观看电视播海底奇观片集,知道有种深海鱼,据说要身受百多公斤压力,尹白即时觉得物伤其类,香港人太似深海鱼,弄得不好,即成齑粉。
描红说:“但是你们有种天生的豁达,完全不计较人家说些什么,一于我行我素,各自修行,这种作风我最羡慕。”
尹白笑,少管闲事,多赚铜钿,确是港人英雄本色。
“我正努力学习多做事少说话。”
“香港人也有许多许多陋习。”
“呵暇不掩瑜。”
尹白笑道:“我代表所有香港人向你致谢。”
尹白感喟,香港人冷暖自知,留学期间,华裔学士举办同乐会,马来籍女生一曲拉萨沙扬就颠倒众生,台湾同学连做带唱上台表演高山青,大陆代表自然有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轮到香港,不知如何jiāo待。
尹白叹一口气。
第二天,三姐妹一起去医院做探访。
沈先生jīng神不错,手臂上虽然还缠着各种胶管针头,人已无大碍,靠在枕上,与女孩们说话。
“一病就变衰翁了。”他感慨。
尹白用粤语说:“再过三十年就差唔多。”
台音讲国语:“三叔越说越远。”
描红索xing用沪语:“我也听勿明白三叔讲些啥闲话。”
沈先生一直笑。
笑能医治百病。
留下沈太太在医院,三姐妹见附近快餐店人不多,便进去充饥。
无论什么地方,货色标价相廉,客人路数就杂,隔壁一桌小阿飞无聊贪婪地用眼睛逗她们三姐妹。
尹白见已经吃得七七八八,本想息事宁人,退位让贤,谁知那几个轻佻的男生开口挑逗:“睇正野吖喂。”
台青忍无可忍,站起来问:“睇咪野,睇你老母?”
语出惊人,不要说是尹白,连群飞都大惊失色,不知碰到了哪一党那一派的定头货,纷纷走避。
他们走清光,尹白才问:“台青,谁教你的?”
台青答:“纪敦木呀,有次跳舞,他一这样骂人,人家马上走路,可见厉害。”
“我的天。”
描红冷笑一声,“台青,你都叫这个人给教坏了。”
台青涨红面孔,“你不喜欢他就算数。”
“见议思迁的小人。”
“迁到你身上你就不会这样说。”
尹白撑着头没声价叫苦。
碰巧,或是不巧,偏偏纪敦木在这时候走进来,“伯母说你们可能在这里,果然不错。”
尹白给他一个最大的白眼,纪敦木见三女神色不对,只得战战兢兢,端端正正坐下。
果然,描红很讽刺的说:“来接了,还不走?”
台青霍地站起来,“我不同你一般见识。”
纪敦木这次并没有即时追出去,他看着描红抱怨,“你一直不原谅我。”
描红抢白他:“这并不妨碍你生活呀。”
纪君啼笑皆非,“尹白都不怪我。”
描红却说:“少讲道德经,人家在门口等得不耐烦要走开的。”又为台青着想。
尹白深觉好笑,一口气全出在纪某身上,叫他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纪敦木身受其害,早已明白三人之中算尹白最好白话。
尹白说:“去吧。”
他这才离座出去,对尹白,他一向服贴。
描红看着他背影,喃喃道:“我有第六感,此君也许会成为我们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