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苏近,“你!”
苏近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她,这是谁、什么时候进来、怎么会得站在门角。
“哎呀,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我叫苏西,”她一字一字说出来,“苏──西。”
她踏前一步,握着拳头。
苏近与苏周害怕了,姐妹搂作一团。
苏西甚有快感,想挥舞拳头,作一次大突破,可是铃声大作,甚为吵耳。
刹那间,她醒了。
哎呀,这是一个好梦,她真不愿醒来。
第二天一早,她去探望司徒医生。
司徒是个英俊温柔的年轻人,现代译梦人,而且会替客户坚守秘密。
他听完苏西叙说,想一想,“你已得到释放,不再自卑。”
苏西很安慰,“我相信如此。”
“不过,一个真正不介怀的自由人,不会做这种梦。”
“这个我也懂,从今以后,轮到他们梦见我挥舞着拳头分掉他们四分之一财产。”
司徒耐心他说:“不,也不是那样。”
苏西静下来,“应该如何?”
“应该心胸里完全没有那一家人,你才会得到真正释放。”
苏西释然,“这是至高境界,明镜本非台,向来无一物。”
司徒也笑。
“不,我恐怕会永远记得他们。”
“那么,你心中永远有创伤。”
苏西承认,“可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伤疤,人生怎会十全十美。”
“说得很好,有没有想过遗产怎么样用?”
“我不懂投资,也不会做生意,我想,会慢慢使用利息。”
“已经可以令你舒服地过一生。”
同一天,雷律师找她:“你得见见朱立生。”
“谁?”
“请勿掉以轻心,这朱立生与我同样是你的品格评选人。”
“我可不知家父有这位老友。”
“你一向知得很少。”
这是真的,她从未踏进过大宅的门,过年过节,父亲只来稍坐一下,看看她就走,像个有特权的客人,一次,约七八岁模样吧,她忽然客套地同他说:“谢谢你来看我们。”她记得父亲笑了。
又有一次,他带来一个朋友,送苏西一套栩栩如生的西游记人物玩偶,苏西珍藏至今。
苏西懂事的时候,父母已经分开,他把她生活安排得相当好,房子、车子、每月支取零用及家用。
中学毕业,替成绩不是上佳的苏西找了几间小大学,苏西挑美国加州是因为当时一个小男朋友也要到西岸升学,结果到了彼邦,两人只见过三次面。
苏西并没有读得名列前茅,是,她是庶出,那边永远看不起她,但是她却没因此患出人头地及扬眉吐气qíng意结。
那太吃苦了,何必付出巨大代价去令看不起她的人对她刮目相看呢。
她的身份是不可转移的事实。
毕业时,父母同来参加她的毕业礼,那帧照片她一直珍藏。
想到这里,雷律师打断她的恩绪:“明日下午六时,你到美国会所德萨斯厅见他。”
“遵命。”
父亲病发的一段时期,她应召去看过他,苏进他们十分不放心,再忙也有一人抽空坐一旁监视,毫不避嫌。
苏西认为他们欺侮病人,十分愤怒。
可是她其实并不认识病中的父亲,他从来都是个陌生人。
与一般病人不同,他并没躺chuáng上,也不穿睡袍,照样穿西装在书房中工作。
每次见到苏西,总是很宽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