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吸一口气,“好,请你付如意斋一成佣金。”
瞿太太不相信小女孩竟有如此jīng明的头脑,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走了眼。
瞿先生本来有点生气,但一想,咄,明明是幅西贝货,一成佣金不拣白不拣,立刻答应下来。
那位先生取出支票簿子,用一技式样古旧的自来水笔写了支票递给瞿德霖。
瞿某接过支票一看,怔住,面孔上所有不满之处一扫而空,“原来是檀老板,幸会幸会,大水竟冲到龙王庙了,失敬失敬。”
勤勤听得莫名其妙,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同那人说:“我那一份呢?”
瞿德霖口中的檀老板仍然没有提高声音:“我以为你要收现款。”
勤勤老实不客气答:“正是。”
“请随我来。”
他轻轻把画夹在腋下,推开如意斋的玻璃门,出去了。
勤勤连忙跟在他后边。
剩下瞿德霖喃喃地说:“邪门,真邪门。”
瞿太太问:“石榴图会不会是真的?”
“没有可能。文少辛生前为人慷慨,四方君子前往借贷,莫不以卖画为借口,哪里有这么多真的八大山人在街上游dàng。”
“二十五万买一幅假画?”
“你知道那人是谁?”
瞿太太摇摇头。
“檀中恕。”瞿德霖弹一弹手中的支票。
“檀氏画廊,”瞿太太大吃一惊,“他?”
“正是,他怎会不识货,所以说邪门。”
街外霓虹灯已经全部亮起。文勤勤紧紧跟住那笔余数。
运气太好,一切都不像是真的了,冷气一chuī,勤勤后悔刚才太勇,今天拿不到钱回家,这个年就甭过,二十多万是个巨款,不是做梦吧?
越想越心惊,不由得住了脚:“喂你,叫我到哪里去?”
那人站停,回过头来。
“你尊姓大名?”勤勤问。
“我姓檀,前面即是我写字楼,我们尚未打烊。”
他没有说谎。
到达目的地,勤勤吓一跳,一般书画店至多一个至两个铺位,檀氏画廊大如银行,占地怕有千余平方米,大堂根本似一个展览厅。
她马上被那里的气氛、设计及装修吸引。“多么美丽的地方。”她赞叹。
它的主人听见了,转过头来,碰一碰帽边。
勤勤这时比较有心qíng,打量起这位檀先生的背影来。噫,能把一件普通的凯丝咪呢大衣穿得如此舒服熨帖的人,除了她父亲,也似乎只有他了。
勤勤接着又说:“这样好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她自命是个学艺术的人,对本市各处画廊了如指掌。
“这不是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地方。”
他摘下帽子,走进一条走廊。
他背着勤勤,勤勤充满好奇,他长得怎么样,俊,丑?
秘书见他走近,马上招呼,他推开办公室门,转过头来,“请。”他说。
勤勤与他终于打了照面。
勤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连忙低下头,以免失态。
“请坐。”他的姿势十分洒脱,一边脱下大衣,搁沙发上。
勤勤坐下。
办公室极之宽敞,什么废物都没有,只有一桌一椅一张给客人坐的沙发,以及一架日式屏风。
他把石榴图抖开挂起。
然后拉开抽屉,取现款给勤勤,他说:“这里十分之一订金你请点一点。”
“不必了。”
他微笑,“文小姐的脾气同令尊十分相似。”
“你认识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