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在她的心目中没有地位。
没有地位。
我像那只玳瑁猫,偶然可以使她展颜一笑,可是虽然在她家里这么久,是没有地位的。她离开了他,可是她的身体里无处不是他,我是没有地位的,我明白了,即使我走了,另外一个男人来了、那个男人也是没地位的,她只是属于他一个人。
她当我是什么呢?小朋友。她说:“小朋友,他待我很好,很尊重我,很照顾我,很喜欢我。”我是她小朋友。
那一日我回家,小燕在等我,她显然等了很久,很累很累了,我头一个感觉就是认为她傻。我天天跑到四姊家去坐著,至少她不介意,至少四姊比较欢迎我,但是小燕来到我这里,我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看,她也应该明白了,她还来做什么?
第二个感觉,我觉得她过了分,因此有点可怜。
她见到我,站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著我。一脸的憔悴。
我呆呆的站著。谁的心属于谁,是先一辈子注定的吧?是不能移动的事宜。
小燕疲倦的问我,她问了我一个毫不相gān的问题,她问:“一个人一生可以恋爱几次?”
我毫不犹疑的答:“一次。”
“为什么有人爱了又爱?”她问。
“只有一次是真的,那人心中明白,其余都是伪装的。”
她问:“爱好还是不爱好?”
“人各有志。”我说。
她微笑,低下了头。
我扶著她,“你应该打一个电话来,那就不用等我了。”
“打电话也找不到你,所以我才找了来,我不是不知道这么做是失礼的,没有面子的,不恰当为。但是我不能禁止自己,我只是想见见你,是什么令你讨厌我呢?”她微笑。
我把她领到我的房间,让她洗了脸,给她茶。我跟她说:“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你也不喜欢我。”
“不不,这是错的,如果有别人来问我;‘你喜欢小燕吗?’我一定答:喜欢。”
她笑了,没有再问下去。
她看著我在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功课。很是高兴,她说:“进展得很快,你一定是躲到图书馆去做功课了,不然怎么找不到人?而且做了这么多.相信毕业是不成问题了。”
“是的,”我说,“论文是没问题了。还得温习一下,应付考试,你呢?”
她躺在我的chuáng上,稚气的脸,扁扁白白的、她看著天花板说:“三个星期没动笔记了,以我一向的成绩来说,还是可以及格的。”
我指著她:“我们的要求不是及格,而是第一,除了第一,第二都不是一回事。”
“奇怪,上次见你,你还很颓废,要罢读罢考,怎么一下子不见,换了个人似的?”她微笑的看著我。
我没有办法解释,我不能说,那只是为了四姊的一句话,因为四姊说,她要我好好的念书。
她说:“那也不必脸红,人的qíng绪当然有高cháo低落,能够集中jīng神念书是最最幸福的事。”
我不响,低头玩弄一支铅笔。
“huáng走了。”她说,她是忽然这样说的。
我一时没会意过来,“什么?”我问。
“你记xing真坏,你记得四姊没有?”她问,“四姊的男朋友,他在屋子里等了一个月,走了也没有找到四姊。”
“哦?”我问,“他一点踪迹也找不到?”
小燕说:“不是,他晓得四姊没有离开这城,只是她不愿意回去,他也没有必要苦苦的去求她,过了一个月,可知她不是冲动,huáng说他们两人已经过了追求恳求的阶段了,没有做戏的必要,放戏又做给谁看呢?所以他回去了,那层房子的钥匙他自己留了一条,另外一条在我身边,可是我没有见过四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