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孟少屏来了。
“咦,”她笑道,“地方整洁,莫非有人转了xing。”
可晴放下功课,“保姆辞工走了。”
少屏说:“放心,我会雇清洁公司来打扫。”
可晴看着她,“少屏,我另外有主意。”
少屏一怔,随即自嘲:“呵,当然,你看我,几乎忘记那是你的地方。”
可晴说:“你早出晚归,与保姆很少碰头,怎么会起冲突?”
少屏答:“有种工人做久了,以为自己是半个主人,专门欺压客人。”
可晴说:“我是你,就不会同她斗。”
“喂,”少屏不悦,“朋友的地位总比工人高吧。”
“那自然,所以你根本不值得去冒犯一个保姆。”
“可晴,你是在教训我?”
“少屏,我是在说,你毋需排挤一个工人来提高自己身分。”
“唷,拿出颜色来了。”
少屏扔下手上书本,取过外套,想拂袖而去。
可晴看着她,终于,少屏叹口气,知道形势比人qiáng,她的身分不过是个伴读,别忘了才好,她缓缓转过头来。
“对不起。”她说。
“我已经批准她辞工,她下星期走。”
少屏吁出一口气。
可晴说:“我去书馆找资料,你来不来?”
“我去补妆。”
可晴穿上大衣,忽然觉得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喏,像有人在脖子后chuī气一样。
她警惕地抬起头,在墙上镜子的反映中,看到身后的少屏正瞪着她。
惊鸿一瞥,可是那眼光中寒冷之意,叫可晴发呆,也许,她适才语气是太重了。
但是少屏随即若无其事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帮可晴整理大衣领子。
她们在书馆逗留了整个上午才分手。
下午,见到许仲轩,可晴把事qíng告诉他。
他一言不发。
连头都不敢动,生怕身体语言亦会引起误会。
“也许少屏不知道伙计是头一号要迁就的人物。”
许仲轩眼睛看着双手。
“不过,我可能是得罪了她。”
许仲轩喝一口咖啡。
可晴笑了,“看你,一点忠告也无。”
许仲轩看着她,“经济科高材生,快要大考,温习进度如何?”
“很好,谢谢你。”
可晴挽着男友手臂,脸依偎在他手臂上。
她最喜欢许君的大手,若果任她在他身上挑一样,她qíng愿挑他的手,而不是他的唇。
可晴微微笑。
“在想什么?”
怎么可以告诉他。
“没什么。”
心中却是满意到极点,在脸上表露无遗。
在灵魂极黑暗的一角,可晴也保留余地,她是先天失聪人,曾经问过医生,子女遗传率有几成。
医生这样答:“照数学研究,约百分之三十左右,可是,视运气而定,有人一年连中三次彩券头奖。”
百分之一都已经太多。
童年时吃的苦头历历在目,可晴从来不敢论婚嫁组织家庭。
保姆事件之后,少屏不大来了。
可晴歉意,刻意低声下气,一日,买到一种少屏一直找的透明包书纸,打算讨好她,亲自送到老房子去。
她不在家,可晴用锁匙开门进屋。
屋内很整齐,可是积着薄薄灰尘。
客厅书房家具都用白布遮住,像已经没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