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雯说:“后来就不友了,她们看不起我没念大学,又妒忌我登一次台比她们一年收入还劲。”
“依我看,你们三人各有千秋,最好能够恢复邦jiāo,省得我年年一月十五三处跑。大家在一起过生日多好。”
“等五十岁时再说吧。”朱雯丝毫不动容。
我叹口气,“只怕你们不肯在同一年五十岁。”
她轻轻切开蛋糕,斟出香槟。
我朝她碰碰杯子,“朱雯,祝你今年比去年更成功,更漂亮。”我由衷地说。
“谢谢你。”第二章
“同时,今年别再告诉记者,你的医生未婚夫是我。”
她白我一眼。
在过去三年内,朱雯在工作上一碰到些微不愉快,便立刻嚷要嫁宋星路医生,天知道我并没有为此得到艳羡的目光,我得到的是导师与同学的白眼。
“也许有一日我们会得结婚。”朱雯说。
“美丽的朱雯,我不爱你,你不爱我,咱们怎么结婚呢?”
“我们qíng若兄妹。”
“我比你小,你在凌展出生,我在下午七时,应当说qíng若姐弟。这是事实。”
“你信不信我把这只蛋糕蒙到你面孔上来。”
“别说笑话,最近事业如何?”
她不答,在客厅中踱步。新一代的影后不比她们的前辈,以前女明星的香闺要豪华如文艺片布景,白色的家具非得镶一条金边不可,现在朱雯的家装修讲究别致,落落大方,品味上佳。
她在家的穿戴也极之普通,凯丝咪毛衣,牛仔裤,惟一不同之处是一只钻表,据说是卡地亚古董,去年在巴黎出外景时觅得,视之若瑰宝,天天戴着。
当然我这位小中学的女同学是美丽的,不过自小看惯她为输了场赛跑而痛哭流泪的样子,心内很难产生友qíng以外的激素。
而朱雯,虽然口口声声说随时会下嫁,毕竟无此可能,我的宿舍地方浅窄,设备如医院三等病房,只怕她不习惯。
但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仍然qíng比姐弟,或是兄妹。
朱雯正向我诉说:“……我告足三个月假,来等这部片开拍,结果一声通知也没有,换了角儿,对方连‘对不起’也省下,你说这一行难不难做?我还是影后哪!”声音越来越高,一双浓眉越来越斜竖。
我在报纸上看过这段事,因此诧异的说:“但是记者们盛赞你把这件事处理得极之漂亮,一句怨言都没有,还说下次有机会再合作等等。”
“不然怎么办,你知否潇洒背后是多少眼泪?你知否有多少次我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很歉意,作为一个朋友,我并没有给她什么帮助。
我连忙打醒十二分jīng神劝慰她,“朱雯,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得到的,必然是别人所失去的,或者相反,不必耿耿于怀,你的机会多的是。”
她坐下来,“我倒不是为失去一次片约而悲哀,我难过此刻女人连诉苦的机会都没有,死都要死得漂亮与不计较。”
我说:“这是你高贵的选择,你已经得到报酬,记者称赞你倒是小事,你并没有因此树敌才是至高的见识与智慧,当然要比开招待会诉苦超脱一千借,不应埋怨。”
她一口气喝尽香槟,“是,我在十年的光yīn内,早已把自己训练成老江湖。”
“恭喜恭喜。”我微笑说,“真不容易。”
“星路,大澄与定华她们,所付出的代价没有我这么大吧?”朱雯用她碧清的大眼看牢我,迫我说老实话。
“她们付出的代价,未必低于你,所得到的,绝对少于你,满意了吧?”
她点点头。
我站起来,“我要到太澄那里去。”
“不准。”朱雯故意捣蛋。
“人家也是今天生日。”我披上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