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糙包。」
「小邓,谢谢你。」
邓维楠看着地,渐渐她会学得jīng刮、世故、圆滑、把利害放第一位,名利放第二位,不消三五载,就迷失自己,像所有人一样,营营役役,为很小的事失意,又为更小的事得意。
他知道,因为他也是他们其中之一。
可是叫周振星不长大,又是何等残酷之事。
邓维楠伸出手去,轻轻拨动振星额角的碎发。
他温柔地问:「有没有人怀疑我是第三者?」
振星哑然失笑,「你愿意扮演这种丑角吗?」
「振星,为了你,任何事。」
这种话,即使是假的,听了也舒服,何况邓维楠不是说假话的人。
「维楠,有一间美资银行,在此训练伙计,预备稍後派驻温哥华,他们一看我的qíng况,就乐了,认为我非常适合,我得到那分工作的成数很高。」
「以後你就得早睡早起。」
谁说不是。
自郊外的小别墅出来,起码要一小时才抵达银行区,中饭吃便当,六时下班,回到家天色已晚,要准备明日功课,最好早早上chuáng。
「你说我会习惯吗?」
「当然你会,周振星,派你到戈壁或是火地岛你都会开花结果。」
振星撇撇嘴,「我就是怕你会那样说。」
终於讲到正经。
婵新出来说:「邓先生,我们总得付房租给你。」
邓维楠知道越推会越烦,於是慡快地答:「好呀,一季三千港元,我只是租两个房间给你们,其余地方,我自己也要用。」
婵新知道他不在乎,笑道:「太便宜了,每月三千吧。」
「这样吧,一口价,每季三千六,租不租拉倒。」
振星抬起头,「妈妈说山海经里有个君子国,就是这样谈生意。」
邓维楠说:「君子国好像是镜花缘里的传说。」
振星问:「什麽叫镜花缘?」
「这是中国人的禅,」婵新解说:「镜中花,水中月,都不是真的,是虚无的幻觉。」
振星骇然,「呵那多伤心。」
「所以镜花缘其实即是无缘。」
「唏,一本小说何必用到这样悲哀的名称。」
婵新笑道:「悲剧容易动人嘛。」
邓维楠连忙说:「租金就这样谈好了。」
婵新说:「过几日我会到教会去听指示。」
振星说:「她们修女也分等级,并非天下大同,侈女之上有高级修女,然後升为首席修女再有总级顶级修女,大抵也免不了有人装模作样,仗势凌人,只要是人,就有人的劣根xing。」
婵新瞪振星一眼。
振星说下去:「婵新一样要小心侍候这些人。」
邓维楠在振星耳边说:「明知何必故问。」
通常他只能逗留半天时间,傍晚总得乘飞机回去,即使因公事留多一日,反而要住到酒店。
周振星总是顺利地得到她要的一切,包括那份工作。
一声想学好粤语,十个八个男同事扑上来表示一三五二四六下了班都有空,还有,星期日全天侍候。
受训只需八个礼拜,但是每天时间相当长,有时忙至晚上八时,是她自己要跟着上司倒处跑。
婵新问:「男同事喜欢你吧。」
「喜——欢。」怪声怪气。
「女同事呢。」
「也喜欢。」
婵新奇问:「何解?」
振星笑嘻嘻,「她们觉得我笨,衣着头面又不如她们光鲜,况且,几个礼拜後就要走,没有威胁x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