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是,太太可别说我得福嫌轻。"
停了一站又一站,过了一山又一山,要走到几时去?清流觉得疲倦不堪。
上船至今,她未曾好好睡过一觉。
清流轻轻帮刘太太除下丝巾,拢拢头发,替她按摩肩膀。
然后,替她脱下墨镜。
"我扶你到沙发去。"
伸手到她腋下,要拉起她。
忽然之间,听到珊瑚沉声说:"放下她。"
"什么?"清流抬起头。
"轻轻放下太太。"
清流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得抽出手臂,把刘太太放回轮椅。
她的脸十分贴近刘太太,这时才发觉主人的眼珠凝固,已无生气。
清流颤抖起来,忍不住摸她面孔,肌ròu冰冷。
她没有叫嚷,抬头,看牢珊瑚。
珊瑚异常镇定,"立刻叫医生。"
清流拿起电话,过份紧张,拨了三次都错,全搭到别人房间去。
珊瑚过来接过电话冷静地打到医务所,"医生,请即来九O四三室,是,刘巽仪夫人,我猜她已经昏迷。"
挂上线,珊瑚同清流说:"别动,坐这里。"
过半晌,清流轻轻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珊瑚叹口气,"我不知道。"
"上船之前,还是回到舱房之后,抑或,在飞机上?"
珊瑚说:"她一直坐在轮椅上,谁也不知道几时。"
"天啊。"清流用手掩着面孔。
"医生来后,勿作任何猜测。"
她取起电话,把意外通知老程。
清流发觉自己四肢簌簌发抖,生命竟如此脆弱,今日在,明朝消失,不留痕迹。
医生极快赶到,神色凝重。
检查过后,对二人说:"已无生命迹象,照表面看,很可能是心脏病猝发。"
清流问:"我们该怎幺办?"
"你们同她是什么关系?"
"雇主与伙计。"
"快通知她亲人。"
珊瑚回答:"她没有任何亲人。"
医生一怔。
"我们已经知会她私人医生与律师。"
船长来了。
与医生低语几句,十分客气地与清流商量:"这种事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们会得处理,不过,希望两位不要张扬,以免影响船上其它旅客的qíng绪。"
清流觉得可以接受,便颔首答允。
船长像是最关心这件事,他松了一口气。
珊瑚却讽刺地说:"放心,刘太太一直是你最好的客人。"
船长只当听不见,转过头去与医生说话。
然后,他去打了一通电话。
片刻有人敲门,一看,原来是任天生,清流正想推搪他,没想到船长说:"不怕,是我请任君来。"
任天生走到刘太太面前,凝视一会儿,坐下,握着双手不动,然后对清流说:"请不要张扬。"
珊瑚实在忍不住,"我们不会对牢扩声机喊。"
"我去通知希腊警方派直升机来。"
清流忽然说:"不,这不是她的旨意,请稍等,律师会同你们联络。"
刚好这个时候,电话来了。
最奇突的是,接过电话的不是船长,而是任天生。
"欧阳律师,是,此事由我负责,我是甚幺人?"他抬起头来看了清流一眼,很清晰地回答:"我是船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