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香莫名奇妙。
我只得开门见山,“看,童装公司、电子显微镜零件代理店、法国餐馆……”
国香忽然会过意来,“可是钱不够了?”
你看,多么煞风景,像我们这样的才子佳人,千辛万苦,排除患难才能够在一起,在如此良辰美景,居然不得不讨论起这万恶的题材来。
“可是,我的收入足够支付这些单子,”国香大惑不解,“一向没有问题。”
“对了,”我高兴地问,“你的薪酬呢?”
国香睁大眼睛,做不得声。
我叹息一声,薪酬仍由施秀升袋袋平安。一向他支配她的收支,现在她人过来了,薪水仍在那边,偏偏我又无力维持国香的开销,多么猥琐。
yù哭无泪,原应当什么都拍胸膛应承下来才是,于是低下头,gān笑数声。
“你会安排这件事?”我问。
国香显出为难的神qíng来。
过一会儿她说:“孩子们需要开销。”
再争下去只有更加丑恶,又不能说“看,最多给他一份赡养费”,只得把帐单收起。
“今日到此为止。”
国香抬起头来苦笑,“从来没有为开销烦恼过。”
我说:“以前只有一个家,比较容易控制,现在有两个家。”
“嗯。”
两个家有两个男人,施氏不能负担那边,林氏又不能负责这一边,把她放在当中作磨心,施与林同样窝囊。
我到施家去拿国香的衣服。
一共三只箱子,由施峰指挥着送出来。
她吩咐我:“一回去马上挂起来,不然会皱,把她的夏季衣裳送出去gān洗,不然明年就不能穿。”
像支使女佣一样。
然后蔑视地看着我。
我简单地说:“你已经输了。”
“输?”施峰说,“父亲说母亲过年之前便会回来。”
“你要打赌?”
“我gān嘛要同你赌,你有什么赌注,你不过是我母亲的小玩意!”
我震惊,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有人咳嗽一声,我抬头。
施秀升咬着烟斗出来。
他对女儿说:“施峻,去做功课,这里由我应付。”
施峻恶狠狠瞪我一眼,转身走开。
施秀升责备我,“林自明,你好不无聊,上我家来恐吓我的女儿,你根本做不到爱屋及乌,真不明白盛国香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你愿意谈话了。”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有。”
“啊?”充满讥讽。
“譬如说,国香的薪水。”
施秀升呵呵笑起来,像是早料到有此一着。
我沉着地说:“请把她收入还给她。”
施秀升问:“你不觉得两个男人讨论盛国香的薪水,有点奇怪?”
“我代表她发言。”
“她有什么话,她自己会对我说,别忘记法律上她是我妻子,我才是合法承继人,我不在,还有施峰施峻。”
“你霸占了她的宿舍她的薪水。”
“依你说,应当怎么样?”
我握紧拳头。
“应当把一切都双手奉献给你?”施秀升眼中jīng光突现,“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你从头到尾,没想过要负担盛国香?原来是银样蜡枪头。”
我蹬蹬蹬退后三步,“无耻。”
“彼此彼此。”
完全气馁,脸色灰败地靠在墙上。
只听见施秀升以十分苦涩的声音说:“你以为你是风流才子,我是浊世恶人,现在看你的了,看你能不能点石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