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知道东南亚颇有名气的镇亚重工承继人在他们学校里念英国文学,不过日本三菱的小主人,以及中东某阿拉伯小国王子也是他们的同学,见怪不怪。
一个落雪天,元之由司机载着上学。
司机喃喃说:“天呵,这活像西伯利亚。”
在风雪中,元之看到一位年轻人在路上拉紧衣襟踽踽而行。
她吩咐司机停车。
她按低车窗,“请问是哪一间学院的同学,载你一程可好?”
那年轻人闻声转过头来。
呵是剑眉星目的一位男生。
他走近说:“我叫李永生,莱斯学院机械工程科硕士生。”
“上车来可好?”元之诚恳地邀请。
李永生看了看那辆大车,微笑,摇头,不卑不亢地答:“我习惯每日清晨步行半小时。”
“下大雪呢。”
他仍然笑,“不要紧,我手表防水。”
元之一怔。
他已经拉拉围巾重新上路。
元之想起庄母的话:要找好的对象,得在大学里留心。
这个男生何等有宗旨,拒绝上车,反而元之高兴。
“开车。”大车寂寞地驶过公园。
过两日,关元之找到莱斯学院的图书馆去,她有线报:李永生几乎住在图书馆里,是个拿奖学金一等一好学生。
奇是奇在他家境小康,毋须他如此勤奋争取,他是那种天生爱用功的人。
元之经过孔兆珍那役,早已知道穷困不是玩笑的事,若学生压力大,根本不会在求学时期结jiāo异xing,元之庆幸李永生不是那样的人。
元之为自己的勇气吃惊:她居然公然到图书馆逐张桌子寻找李永生。
一连三天都没有看到他。
仍然下雪。
又一日车子驶近公园,元之看见李永生骑在脚踏车上。
她迟疑了一下,路面湿滑,并非骑车的好日子。
随即想起,多久没骑脚踏车了?
过一天,她把课本笔记背在背囊,踏着自行车上学,新鲜空气扑在她脸上,别有一番风味,不比坐在暖气的大车后座差。
元之耸耸肩,即使碰不到李永生,也无所谓。
经过小路,她松开双手,任由脚踏车滑行。
有人在身后说:“扶紧些,别托大。”
元之转过头去,那人正是李永生。
李永生骑到她身边,笑笑说:“听说你找我?”
他都知道了,元之只笑笑。
李永生自袋里取出一顶绒线帽子,“戴上它,否则你的双耳会冻得掉下来。”
元之当然领取他忠言。
时间过得真快,转瞬间五年过去,李永生与关元之已经自学堂出来,找到工作,组织家庭。
两人乐不思蜀,躲在大学镇里,不愿回家。
不知省却多少繁文缛节。
亲友们一贯霸道:“住在同一城市,有什么事不出来,是不给面子,住在遥远的彼岸,不见人,心死了,不会来烦阁下。”
婚礼采取最简单的仪式,证人是元之的司机。
婚后永生笑说:“据说我娶了一位富女。”
元之坦白地说:“我颇有妆奁。”
这是一件好事,为此,两夫妻可以挑他们有兴趣的职业来做,不必理会年薪若gān。
婚前元之知会过她的朋友。
三号与七号来信说:“元之,我们不来打扰你了,衷心祝你生活愉快。”
梁云再次怀着孩子,暂不方便出门。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傍晚,李永生加班工作未返,元之在屋中听音乐,忽闻车子引擎声接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