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出声。
海水滔滔的卷上沙滩,远远传来人们寂寥的嘻笑声。
“但我来过香港,失望的是人们英语说得太好太做作,市容过份繁荣整齐匆忙……”
我既好气又好笑,“向往洋人们心中落后的中国……你太离谱了。”
“你难得不向往以前的日子?”他转过头来,眼珠是灰蓝色的,“宁静动人。”
“想是想的,但我不是一个很làng漫的人。”我说。
他叹口气。
“你这次住什么酒店?”我问。
“朋友家。”
我吸进一口气,空气润湿而美丽。
他家的司机自宾利走出来,与他轻轻率了几句话,他点点头。
“有事吗,占姆士?”
他说:“有一个宴会,要回去准备一下。”
“别客气,那你先走好了。”我说。
“我不想去这种宴会。”他懊恼地说:“我qíng愿与你闲谈,我觉得你是唯一会对我说真话的人。”
“别孩子气,”我微笑,“来,一起走吧。”
他上了司机的车子,我自己开车,我们在叉路上分手,我恶作剧地给他几个飞吻。
回到公寓,煮了即食面吃,南施来看我。
今天真累的筋疲力倦,我简直乏力招呼她,任她在一旁发表意见,我只捧着碗吃面看电视。
电视新闻报告:“王子今次途径香港作非正式访问,将居留数天,随即返国……”
南施随即扭熄了电视,“真无聊,有什么好看?”
我白她一眼,gān涉我自由。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听?”
我三扒两拨,吃完了面。“我累了。”
“叫你好好的做人。”她说。
我打个呵欠,“你查到那个招风耳是什么人没有?”
“明天再说,”南施放弃。
“多谢你关心我。”
“宝琳。”
“什么?”我眼睛都睁不开。
“你少与那个大鼻子上街,这些洋人没安着好心。”
“哼,”我冷笑,“你放心,外国人想在握身上拣便宜,没这么容易!”
“我是怕史提芬知道。”她说。
史提芬,我忽然想起超现实主义名家鲁梭的画,棕色的色调,一个女人躺睡在沙漠中,身边一条狗也在睡。史提芬会不会睡在沙漠中,抑或在摩洛哥看肚皮舞?这傻蛋,他什么都做得出。他没想到的是,虽然他等了我九年,此刻我却在等他。
“他会明白的。”我说。
“别当他太大方。”南施警告说道。
“知道了。”
南施说:“睡前听一首‘热qíng的沙漠’吧。”
在我的白眼中南施走了。
女佣人却打电话来说:“马小姐,明天我家有点事,我不来了,后天替你补回钟数。”
屎!我心想。我最畏惧的时刻终于来临,没有什么比佣人请假更能震撼现代女人的心。
但郝思嘉说的: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我蒙头昏迷在chuáng上。
门铃大作的时候,我睁开眼睛一看,九点半,一心以为女佣回心转意,大乐,连忙跳起来,连拖鞋也补给穿,就赶去开门。
一拉开门。
“你呀,招风耳。”我失望。
“你以为是谁?魅力王子?”他笑问。
“这么早!”我擦眼。
“嘿,你没化妆,看上去小了十年。”他很愉快。
“这种恭维,我受不了,”我问:“你来gān吗?天天来,要不要替你在这里放一张办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