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丹的嘴唇张了一张,终于没说出来,“我什么都有。”
“心扉,我说谎,我并非什么都有,没有人可以什么都有,尤其是我,除却温饱,什么都没有,连自尊都早已失去,侯书苓虽然待我不薄,我仍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猫,有些主人,对宠物真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罗伦斯来接她,神qíng略见紧张。
这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见这次会面,非同小可。
他模拟了许多问答,与守丹实习。
“你同侯书苓,是否住在同一间屋子。”
守丹答:“香岛居是我们的家。”
“他早餐吃什么?”
“爱费恩矿泉水。”
“他几点钟休息?”
“匀得出时间便眠一眠,一觉从不睡得超过三小时。”同婴儿一样。
“有什么特别习惯?”
“chuáng单睡过必换,有时一天换三四次,从不穿旧袜子,又只穿白衬衫。”
“你爱他吗?”
守丹抗议,“我不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吗?”
“不行,非答不可。”似试卷上那种占四十分的题目。
“是,我非常非常爱他,愿意很快生儿育女。”讲完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罗伦斯呆呆地看着她,守丹不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他觉得很荣幸,不知恁地,她却常常被他逗笑。
罗伦斯洛觉得她的笑脸一如婴儿般纯洁,又似乌云中忽然探出一丝阳光。
笑半晌,守丹才继续答问题:“书苓打算训练我做他的助手,到公司去帮忙,公司经营些什么业务?让我看,我还没有背熟,我的天,这么一大叠,幸亏背惯功课。”
梁守丹换上整齐的套装去见侯老先生。
他仍然躺在屏风里边。
像是端详了守丹良久,终于轻轻说:“难为你了。”
守丹欠欠身,笑一笑。
她一心以为侯老先生会接二连三发问,但是没有,他只同侯书苓说:“把你妈妈那只指环拿出来。”
侯书苓连忙答,“是。”
老先生说:“守丹,很多人都想得到这只戒指呢。”
侯书苓郑重地把戒指jiāo在守丹手中,守丹一看,不过是颗薄荷糖似绿宝石戒指,好看是很好看,对她来说,价值不大。
守丹虽不动声色,老先生隔着屏风也看出她心思,因解释道:“连你手上那只红宝石指环,这两只戒指皆属于书苓母亲所有。”
守丹唯唯诺诺。
“现在,”老先生说,“你是侯家的少奶奶了,你要替我看住书苓。”
守丹笑笑,“是”。
她拾起头来,看住侯书苓,嫣然一笑。
看在旁人眼内,也就似qíng深款款,老先生似乎相当满意,轻声说:“你们可以走了。”
梁守丹凭一股天真竟然使老先生不再追究下去。
侯书苓掏出手绢来印一印额角的汗。
守丹温和地说:“你真的敬畏他是不是?”
侯书苓一怔,全世界,所有的人,包括罗伦斯洛在内,都以为他怕父亲是惟恐继承不到遗产,只有梁守丹看出他是敬重老人,不想老人失望。
隔了半晌,他只能说:“守丹,你是聪明女。”
守丹说:“他什么问题都不提,我们的事,他大概全知道。”
侯书苓深深叹息。
守丹把两只戒指套在同一只无名指上,一红一绿,相映成趣,宝石大,手指几乎不能拗曲。
罗伦斯洛送她返家,看到她的手,大吃一惊。
“你过了关。”
“是,我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