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重要。”
梁太太答:“我也这么想。”
过一会儿,他又问:“还要过多久她才能到我写字楼来帮忙?”
梁太太一怔,“我们此刻练习的,只是一般社jiāo应对。”
“给她灌输商业管理知识。”
“要替她聘请这方面的导师。”
“请你全权负责。”
“那恐怕还要待一年之后才有资格进办公室。”
夏彭年即时回答:“那不算什么。”
李平最觉享受的,还是练琴的周末。
老师自内地出来只有五年左右,李平与她十分投机。
熟了,闲谈,老师说起来:“听到你的琴声,看到你的姿势,老叫我想起一个人。”
李平问:“谁?”
“是一位天才,她也姓李。”
李平一震,马上顾左右而言他,“我弹琴只是为消遣,不能同别人比。”
“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彼时恐怕你还没有出世呢,琴棋书画这些闲qíng逸致,曾经中断过十年,相信你也知道。”
李平揽着她的名字,珍如拱壁,凝目欣赏,对老师的话不予置评。
“你要珍惜此刻的机会。”
“是的老师。”
李平放下琴,举起双手,娇慵地伸一个懒腰。
从前,她没有这个姿势,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疲倦。
毋须多久,城里某个圈子中人,都知道李平是夏彭年跟前的红人。
消息传到夏家耳朵,长辈只是装不知。
夏彭年几个表姐妹沉不住气,打趣表兄:“听说是位新移民,乡音未改。”
“表哥真好兴致,不知道平日与她讲些什么。”
“当然是谈qíng说爱呀,哈哈哈。”
“几时介绍给我们认识。”
“有人见过,说她打扮过时,活像五十年代的艳星。”
夏彭年一向最有幽默感,几个表妹不过是说笑话呷gān醋,原本他可以有风度地一笑置之,但不知怎地,一提到李平。他便面色大变,异常认真。
夏彭年拂袖而去。
夏家的人面面相觑,莫非,莫非这次他来真的?
夏彭年越想越恼。
五十年代的艳星?好,是又怎么样。
他托汽车行经纪四出搜索,指明要一部五十年代雪弗莱厂出品粉红色开蓬车。
过时又怎么样,没有品味又怎么样,他偏偏要帮李平将之发扬光大。
车子找来了,夏彭年差车行翻新重修,花了比买新车更巨数倍的代价,使它的内外焕然一新,把它当礼物送给李平。
李平一见,拍手叫好:“可爱极了。”
她穿大花洒蓬裙,芭蕾平跟鞋,在老好雪弗莱旁一站,不知唤起夏彭年多少美丽的回忆。
他是个早熟的人,女xing第一次吸引到少年的他,也作兴这样的打扮,他的叔伯,全开类似的车。
夏家的人知道这辆车的故事后,都沉默谨慎下来,不再提到李平这人。
终于,他母亲先开口:叫彭年把那女孩带回来看看如何。”
他父亲夏镇夷答:“听其自然好一点。”
夏太太说:“任其发展,只怕他会同她结婚。”
“彭年快四十岁的人,你我还管得了他?”
“那女孩子据说很不堪。”
夏镇夷沉默一会儿,抬起头来,“那也没法子,谁教我们夏家子弟喜欢那样的人。”
夏太太蹬足,“老头子,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么,”夏镇夷说:“就把她请来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