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墙会说话_作者:亦舒(65)

2017-03-15 亦舒


    chūn池微笑。

    “若非好吗?”

    “过两日出院。”

    “我叫人送金牌来。”

    大家都给林若非留着私人空间,让她静心休养。chūn池忽然得到意外惊喜。父母前来探访。

    “糟,屋子挤不下。”幸亏两老只留三天,即转程往东南亚旅游,已订好酒店。

    连先生太太对chūn池工作环境及进度非常满意,“终于出身了。”连母泪盈于睫,“宛如昨日,只得小蘑菇般大,还不会说话,可是已懂得争取,时时来张望大人碗中盛什么食物,以便分享。”

    听得最津津有味的是仲民。

    双方家长也乘机见面,原来还算同乡,自有说不尽的话题。

    连先生夸奖女儿:“真能gān,又找到仲民那样好的男朋友。”

    连太太比较细心,“chūn池,我们还未去过你家。”

    “妈妈!先给你一个心理准备,我有室友。”

    连太太吃一惊,不动声色,“是仲民吗?”难道已经同居……

    “不,是一名女生。”

    连氏夫妇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我的朋友,便一起,彼此照顾。”

    两老仍然疑神疑鬼。

    到了chūn池家,门一打开,先闻到一阵奶粉香,接着,有保母笑着抱一名幼婴出来。

    连先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朋友林若非的儿子。”

    chūn池手势熟练地接过婴儿,那粉团似的孩子手舞足蹈,十分活泼可爱。

    连太太不由得来逗他,他毫不怕陌生,咯咯笑不停,伸手要抱。

    “与幼儿一起住,不怕吵闹?”

    chūn池答:“他晚上从来不哭。”

    “他母亲呢?”

    “还未下班。”

    连氏伉俪jiāo换了一个眼色,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连太太问连先生:“倘若那是chūn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咄,爱屋及乌,外孙就是外孙,不论出处。”

    连太太啼笑皆非。

    他们安心地度假去。

    接着的一段日子,若非比chūn池还忙,她脾气改变不少,多做事,少说话,比从前踏实,若仔细看她,会发觉她一双眼睛不再闪亮。

    小小阿伯拉罕已经会走路,摇摇晃晃迈出一步,随时摔倒,可是百折不挠,再接再励。

    那一日早上起来,chūn池就有点心神不定,左眼角跳个不停。

    她叮嘱保母:“凡事小心。”

    可是一整个上午都是小意外:打翻茶杯、拨错电话、忘记关水龙头。

    若非一早外出与杂志社开会,已经说明下午才会回来。

    chūn池同保母说:“我们一起到公园散步。”

    “今日风大。”保母提醒她。

    “那么,去吃冰淇淋,你们先换衣服。”不知怎地,chūn池只想离开家里暂避。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chūn池似有预感,镇静地抬起头来,吸进一口气,她彷佛知道这是谁。

    她轻轻打开大门。

    门外是一位陌生中年女客,脸容秀丽,身形仍然苗条,衣着考究,她凝视chūn池。

    是她先开口:“你是——”

    chūn池轻呼:“你终于出现了。”

    “可以进来说话吗?”

    chūn池点头,招呼女士进屋。

    她保养得那么好,使chūn池觉得,原来中年仍是生命。

    chūn池说:“大家都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