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真咳嗽一声,“芝兰可否暂住我们家……”
这次连车太太都摇头,“安真,她对你没有好影响。”
安真不出声。
她看着母亲把业主收楼的消息告诉忻家,忻太太却意外地沉着,只“嗯嗯”地应着,彷佛是别人的事,又似苦恼已够多,再多一件亦无所谓。
安真从露台看出去,同母亲说:“业主是打算拆掉重建吧。”
车太太没有回答她,她正聚jīng会神研究新居间隔。
马逸迅在课室外等安真的次数渐多。
有时手上还拿着安真爱吃的三色冰淇淋。
“搬到什么地方住?”他挺关心。
“是一幢叫福宁台的大厦。”
“咦,就在我家附近,我住福庆楼。”
安真倒有点高兴,但她仍然舍不得缆车径。
“等等,冰淇淋溅到鼻尖上了。”
安真?腆地笑,她以为马逸迅会用手帕替她揩掉,谁知那小马做了一件令她惊怖战栗的事。
他忽然趋近她,伸出舌头,把她鼻尖上那点奶油舔去。
安真只觉一丝麻痒,似被蛇咬似,忍不住尖叫起来,扔下冰淇淋以及书本笔记,发疯似狂奔回家。
跑到一半她痛哭起来,一时不敢见母亲,用锁匙开了二楼大门,进洗手间,把鼻子狠狠的洗了又洗,直至通红,然后,坐在那张旧沙发上发呆。
可怕,马逸迅撞了邪,竟像野shòu般冒犯她,她还一直把他当好人。
出了一身热汗的安真渐渐安静下来。
她忽然听见极轻俏的咕咕笑声。
安真霍地站起来,“是你吗,芝兰,你一直在这里?”
她逐间房间找过去,但二楼空无一人。
纯是她的幻觉,不是有人嘲笑她,抑或,是墙会说话?
又隔了一会儿,安真才走上三楼回家。
车太太看见她,诧异地问:“你到什么地方去了?马逸迅把你笔记本子送回来。”
安真犹有余悸,“他走了没有?”
“稍坐一会就告辞了,”车太太微笑。
“非常有礼,伯母前伯母后,十分关心你。”
安真不出声。
“我问了他几句,他家里三兄弟,两个哥哥都是专业人士,父亲是建筑事务所东主,母亲是真理女中校长,虽然是广东人,却不算高大。”
哗,短短几分钟把人家身世调查得一清二楚。
安真咬牙切齿的说:“求学时期,我不会jiāo男朋友。”
车太太轻轻说:“留意一下也是好的。”
“我会先努力功课。”
“女孩子做书虫也不好,喂,安真,我同你说话,你想到什么地方去?”
笔记里夹着一封信,用英文书写,措辞流利,不愧是高材生,他一味致歉,并且要求安真给他一次机会,他以后一定守礼。
但是,他也陈qíng:“是你那俏丽天真似幼儿般神qíng使我qíng不自禁,想来,是我未能克制诱惑之故,我一向理智,人人说我品学皆优,不知为何这次失态,乞请原谅。”
安真把信撕掉。
她知道母亲时时来搜她房间,做得颇为含蓄,主要是看她有无吸缰类,万一看到这封信就麻烦了,她是否原谅他倒全是另外一回事。
安真找到芝兰,把心中烦恼尽诉。
芝兰只是笑,笑完又笑,像是听到世上至好笑的事一样。
“安真,你好象只比我小九个月。”
安真愕然,“这有什么关系?”
她指着安真,“你的内分泌同八岁女童毫无分别,奇哉怪也。”